高柏的考研結果正如他所預料的一般，再戰失敗。
不過找工作卻是比較順利，又或者說因為他要求很低，所以沒什么難度。
試用期三個月，到手5500，餐補、車補什么的加起來有500，轉正后6500，十三薪，獎金、績效提成什么的另算。
相比起同學中那些轉行互聯網、金融之類熱門行業，拿到大廠offer后，動不動30W、40W年薪起跳的情況，他這offer確實要寒酸得多。
但他自己倒是很看得開，他們這專業、他們這行業的現狀就是這樣，要么學歷夠高，有硬貨的研究成果，要么就是熬資歷，混經驗。
正好他房子的租約到期，也就沒有續租，在公司的附近找了個三室一廳的合租，他租其中最小的一間，衛生間、廚房、客廳都是公用。
從條件和環境上來說，比之前住的地方還要差一大截，也要更小一點，但離公司很近，只要步行二十分鐘就能到，連公交車都不用擠，周邊的生活設施也比較齊備，作為一個睡覺的地方，他很滿意了。
不論是不是工作時間，高柏都基本待在公司，除了工作外，剩下的大部分時間就是看各種計算機相關的技術書籍，泡在各種信息安全相關的論壇上。
是的，他依然放不下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他想要給自己找個能說得過去的解釋。
同事或朋友邀他出去玩，他基本上都是能推的都推了，連吃飯的時候都要一邊刷手機，看那些技術書籍。
于是高柏在周圍人的評價中，一下子和“上進”、“努力”、“卷王”、“非池中之物”等關鍵詞聯系起來。
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內容的人，以為他是還想著考研，依然不死心。
知道他在看什么內容的人，則以為他看到那些轉行搞計算機、搞互聯網的人收入碾壓他，心理不平衡了，想要換行業。
唯有他自己知道，他并不是要換行業，也不是要考研，更不是好學上進，純粹就是想要搞明白那天晚上發生了什么。
原本高柏以為自己頂多是突擊式地看些東西、琢磨些東西，等找到一個自己能夠接受的解釋方法后，這些就可以放下了。
但沒想到，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知不覺，他保持著這樣的工作和生活節奏，已經歷了三次春夏秋冬。
在信息安全領域，他也從一個完全的小白、門外漢，變成了有那么點存在感，能在一些論壇上給人答疑解惑的小“專家”、小“大神”。
他甚至自己做了個小論壇，名叫“數據靈異站”，專門供人討論各種數據“靈異現象”。
用的就是之前他最常去的那雜談論壇的模版，后臺也是用類似的實現方式。
一邊摸索著學習一邊弄，而且全都是自己一個人，花掉了幾乎所有的閑暇時間，踩了很多的坑，遇到了很多問題，很多麻煩。
甚至曾丟失所有的注冊用戶數據和帖子，沒有備份，無法恢復，使得注冊用戶都無法登錄自己的帳號，發布的內容也都被清空。
好在那時候論壇才剛弄好，除了幾個在其他論壇關系比較好的網友外，真正自己找來注冊的新用戶也沒幾個。
但一點點自己找方式解決后，確實也讓他的技術提升很快，很多想法都能得到驗證，學到的東西也都能得到應用。
最開始他其實并沒指望這個論壇能有什么人氣的，純粹是拿來實驗自己的想法，進行一些“案件還原”，想要看看有什么特殊手段可以重現當晚遇到的詭異情形。
但漸漸的，靠著早前在其他信安類論壇中熱心問答積攢的人氣，倒是有不少網友跑來支持，在他的論壇里提問、灌水或是交友。
出乎高柏預料的是，他這論壇名叫“數據靈異站”，本意是收集以數據展現的、無法用常理解釋的“靈異現象”，結果隨著人氣的提升后，漸漸地竟然成了一個各種前端、后端開發人員、維護測試人員討論奇葩BUG及其解決方案的論壇了。
是的，他們討論的BUG都很奇葩、罕見，有的甚至也可以稱作是詭異，但這種詭異程度依然還是在技術層面可解釋的范疇里，更多的是一種技術交流，和高柏想要找到“同類”并不同。
于是他不得不專門再開辟了一個“疑難BUG交流區”，把那些“正常的技術討論”，都遷移過去，引導過去。
然后就發展成了許多慕名而來，或是搜索而來的用戶，一開始先去“數據靈異區”發他們遭遇的“數據靈異現象”，然后被高柏或其他版主鑒定為BUG，移到“疑難BUG交流區”交給那些精力旺盛的程序員老哥們詳細解答。
基本上十個“數據靈異現象”，有三個是使用方法的問題，有三個是設計問題，有三個是有BUG，剩下的一個經過高柏的詢問后，大概率是受迫害妄想、玄學判定、編故事其中之一。
高柏判斷的標準其實也不復雜，就是問現象、問細節。
有些人把并沒有強邏輯關聯的兩件事綁定在一起，比如叫了輛網約車，要上車前，手機刷抖音剛好刷到了一個車禍視頻，于是心里感覺到了警示，取消了訂單，選擇坐公交，結果不久后在朋友圈看到朋友發的路照，一輛轎車被其他車撞下高架，摔得很慘，看著很像他叫的那輛網約車的車型，這就是玄學判定；
受迫害妄想，則是在描述的時候，會直接給整個事情下定義，會側重于事情對他的針對性，而對具體的現象描述卻簡單帶過，或是表述不清，甚至是忘了；
至于編故事，有時候會給出很詳細的細節，但這些細節通常只局限于設計的事情本身，多問幾句更詳細和具體的周邊情況，就很容易露馬腳。
當然，高柏也沒少遇到那種狂熱的宗教分子，一般都不會搭理。
在被幾個自媒體發現，并且做了幾個爆款視頻，又出了幾個很奇葩又很有典型性的解答例子，被搬上微博、知乎、B站的熱搜后，他們這小冷門的論壇也慢慢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