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冷清塵的功夫如此了得,孫郎中贊嘆不已,禁不住拱手作揖道:
“姑娘好身手呀!孫某佩服!佩服!”
冷清塵謙遜一笑,道:“先生過獎了,我的脈象……”
“姑娘這招,可是不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隔空點穴呀?”
“隔空點穴用的是內力,我這用針的,卻是和人家沒法比的!呵呵呵,先生,您看,我這脈象……”
“姑娘,要不您教教我吧,花多少錢,我都愿意學!”
“抱歉,先生,這招傳女不傳男!”
剛剛解決了個喋喋不休的,怎么郎中也瘋了,冷清塵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孫郎中眼里劃過一絲失望,應聲道:“哦,那太可惜了……”
“先生,現(xiàn)在能說說我的脈象了嗎?”冷清塵杏目溫潤如水,淡淡笑道。
孫郎中復又將手搭在她的手腕上,片刻后,答話道:“姑娘寒氣侵體,卻無什么大礙,開幾副藥調養(yǎng)調養(yǎng)就能好的!”
“那……”
冷清塵頓了頓,還是鼓起勇氣開口問道:“那可會影響我以后懷孩子嗎?”
這是什么問題,不僅郎中嚇了一跳,站在一邊的綠燕都羞紅了臉。
突然,“噗!”地一聲,少年禁不住哈哈大笑開來,喉上的銀針也被內力逼出,掉落在地。
“哈哈哈哈哈!誰家的姑娘,沒出閣就敢問這種問題!我看你也是嫁不出去嘍!”
被點了穴,竟然能用內力把銀針生生逼出來,想來此人并非凡人。
冷清塵并不理睬幾個人訝異的眼光,依舊淡定地說:
“我以后還能懷孩子嗎?就算懷了孩子,又會不會因為身體里的寒氣,而小產(chǎn)?”
沒錯,想她自幼習武,如何會在雪地里跪一天就小產(chǎn),上一世的她早已被體內的寒氣傷了機理,加上忍受了良久離淵給的委屈,這才導致滑胎。
孫郎中輕嘆一聲,道:“哎,其實姑娘的擔心,不無道理,若是這寒氣日積月累,確實能致使人壞了機理,就算是懷了孩子,也會滑胎。不過好在姑娘發(fā)現(xiàn)的及時,待孫某先開幾副湯藥給姑娘服用,調理一段時間,或許能好轉!”
啊!綠燕與少年皆是驚住,再沒了心情嘲笑她,想不到冷清塵小小的年紀,竟然就落下了不能生育的病根。
“依先生看,我是接觸了什么寒涼的物件,還是吃錯了什么東西才導致寒氣侵體的呢?”
冷清塵問道,湯藥固然能把她醫(yī)治好,若是能拔了病根,豈不更是兩全其美。
而且,冥冥之中冷清塵也開始懷疑,是有人故意在她身邊動了手腳,在她尚未出閣的時候,就對她和她未來的孩子起了殺念。
孫郎中拱手作揖,道:“恕孫某才疏學淺,并不能道破其中玄機!”
“無妨,先吃幾副藥,我再來請孫郎中幫我瞧病就是!”
冷清塵并不因為自己生病感到憂愁,反而十分輕松樂觀,禮貌地微笑,收了腕上絲帕,起身準備離開。
這一起身,雕鳳玉鐲自袖間滑落出來。
孫郎中眼前一亮,趕忙道:“姑娘留步!”
“先生還有何事?”
“姑娘的玉鐲可否借孫某一觀?”
綠燕一聽,頓時臉色幾分陰沉,道:“孫先生可得輕拿輕放,莫說這鐲子金貴得緊,這可是四小姐送給小姐的,磕了碰了,只怕她又要……”
“綠燕!這么沒禮貌……”
冷清塵打斷了綠燕的抱怨,取下鐲子恭敬地交到孫郎中手里,道:“勞煩孫先生!”
孫郎中小心翼翼地接過鐲子,翻來覆去地細細打量,貼到鼻子邊聞了聞,又沖著陽光高高舉起,仰頭觀望。
良久,才蹙起了眉頭,道了一個“這……”字。
看他的神情,冷清塵似乎猜到了什么,表面上卻波瀾不驚,道:“先生不必有所顧忌,有話但說無妨。”
孫郎中不答話,只快步進里屋取來蠟燭,點燃了,又將玉鐲放在火上熏烤。
“你!”
見著孫郎中如此不愛惜小姐的物件,綠燕氣得直冒火,張口就要訓人,卻被冷清塵擺擺手攔下了。
連嘲笑人的少年也以內力逼出肩上的銀針,移步湊上前來,與冷清塵并肩而立,眼神盯盯地望著玉鐲在火上燒灼。
不多時,卻見玉鐲上濃煙滾滾,一股濃郁而刺鼻的奇香蓋過了屋子里全部的藥味兒,彌漫開來。
“郎中,這是怎么回事?”
不待冷清塵開口,少年起先捂住鼻子問道。
孫郎中人至中年,又以經(jīng)營醫(yī)藥為生,早已見慣了大戶人家勾心斗角的手段。然而,他并不希望因為自己多說了什么話,而引得人家府里斗的你死我活。
于是,含蓄地說:“沒什么,這玉的材質極易致使人肌膚過敏,我看姑娘還是少帶在身上為妙!”
話雖說如此,明眼的人卻都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傷人機理的寒氣根源只怕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嫡姐冷雪雁送的雕鳳玉鐲。
“多謝先生提醒!”冷清塵微微頷首,接過玉鐲,復又套在腕上,帶著綠燕出門去。
“喂!姑娘!”身后的少年挽留道。
冷清塵微微側目,道:“何事?”
“你還沒給我解開穴,如何急著要走?”
“公子內力深厚,不是早已行動自如了嗎?我的小伎倆,在公子面前,倒是班門弄斧了!”
說罷,又要離去。
“姑娘!”
少年再次挽留,道:“我見姑娘的玉鐲成色上好,定然是舉世無雙!不如姑娘開個價,我買了!”
這姑娘是傻嗎?竟然聽不懂郎中的囑咐,還敢將此等的邪物戴在身上。
少年只好如此說,希望能幫助她分毫。
“我的爺!這么一會兒,您怎么跑到醫(yī)館來了?”
這時,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撥開門邊的冷清塵與綠燕,徑直沖進屋來,上下打量少年,道:
“我的爺,您可沒磕著碰著吧?您要是有個好歹,老奴可擔待不起呀!”
“啰嗦!”
少年拂袖道:“郎中,快取巴豆來,給他灌上一把!省得他再跟著我,惹得我心煩!”
“我的爺!老奴忠心耿耿,日月可鑒啊!您怎好喂老奴吃那東西……”
綠燕禁不住“噗嗤”一聲被逗笑了,扶著冷清塵出了門。
一面道:“卻不知是哪個大人府上的公子哥,如此的張狂跋扈,他家的奴才也是遭了好罪了!”
冷清塵淺淺一笑,道:“他可不是尋常人家的公子哥……”
少年想不到冷清塵并不為金錢所惑,說走就走了。
少年拍了拍白白胖胖的男人,道:“不想吃巴豆是不是,那你去跟著剛剛出門的姑娘,看她是哪個府上的,跟丟了,就別來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