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曉,林尊南問道:“不知楊兄弟和林姑娘將作何打算。”楊程嘯道:“家?guī)熤纫淹瓿桑覍⒒囟朊忌健!睏畛虈[說罷看了看林碧雪:“林姑娘將往何方。”林碧雪一臉迷茫:“現(xiàn)在山莊已無,我也不知道該往何處。”楊程嘯想了想道:“不如林姑娘就和我一起上峨眉山吧,我?guī)煾付ɑ貧g迎你。”林碧雪塵吟半晌,輕輕點了點頭。
“楊兄弟,你受傷不輕,最近一段時間里千萬不要勞動筋骨,否則傷口惡化,事就難辦了。”楊程嘯點了點頭:“那好,我們就此作別。”楊程嘯、林碧雪和林尊南師徒告別后,到集市去買了兩匹好馬,便向西南方向而去。奔行一個上午,馬匹累了,兩人停下歇坐。楊程嘯見馬上水囊水盡,便道:“林姑娘,你們先在這歇一會,我去就近打些水回來。”于是帶上水囊,尋水去。
楊程嘯打水回來,卻不見林碧雪蹤跡,可她馬匹還在一旁。他頓感不妙,忙過去查看,只感空中微有熏香,他心中一震:“糟了,林姑娘給一擅長下毒的人抓去了。”他約一凝思:“要說這陜西境內(nèi),就數(shù)百毒門下毒手段高強(qiáng),難不成林姑娘給百毒門的人抓去了。”他不及多想,飛身上馬,揚(yáng)鞭催行,馬如離弦之箭,向前馳去。
追了很久,也不見有何蹤痕,他心中暗暗擔(dān)心:“看來林姑娘定已被抓進(jìn)百毒門,我只有想辦法去百毒門救人。”此時他見路邊有一客店,便收韁下馬,向掌柜打聽道:“掌柜,請問這百毒門怎么走?”那掌柜打量楊程嘯一翻,為難道:“這個….這個我也不方便說,除非我能有什么好處。”楊程嘯知道那掌柜想要問路錢,他此時救人心切,怒氣頓生,只見他右手一把抓住那掌柜的衣領(lǐng),左手緊提拳頭,怒色道:“你說還是不說?”
那掌柜的嚇得屁滾尿流,全身顫抖,膽索道:“壯士饒命,壯士饒命,我說,我說……”楊程嘯厲聲道:“快說!”那掌柜把去百毒門路線細(xì)細(xì)說來,說罷全身還在微微顫抖。“要是你敢騙我,我非回來砸了你店不可。”楊程嘯說罷,即出店飛身上馬,快馳而去,流下那驚魂不定的掌柜,還在怯聲道:“不敢,不敢。”
楊程嘯按掌柜所說路線行了半個時辰,果見前方樹林中有一大莊園,他忙下馬匹,暗自去查了一翻。這莊園四周都有二丈高的圍墻,而前后門更是多人把守,看來白日里想進(jìn)去,確非易事,于是他決定天晚之后,再作行事。他又把莊園四周查看了一翻,對地形基本熟悉,只待天晚。
這晚亥時過后,楊程嘯才悄然來到百毒門外面,準(zhǔn)備夜闖百毒門。此乃一星昏風(fēng)響夜,月亮剛從東邊升起,卻是照得大地微現(xiàn)人影。有詩為證:
幾點疏星倚碧漢,一彎新月伴山巒。長空寂寞弄花影,樹林清幽啼杜鵑。
光灑鴛瓦柔情水,霧迷松檜夜氣寒。十里長亭燈悄滅,眷侶孤人漸入眠。
楊程嘯借著月色,來到他下午選定好的地勢。此靠墻不出二丈,更有一株尺許粗的槐樹,樹上枝葉盆開,一小部分伸入了圍墻里去。楊程嘯打量一翻四周情形,意存丹口,中氣慣足。只見他雙足一躍,人如紫燕,飛身上了那槐樹。右腳在一樹枝上借力,再向上攀,他立穩(wěn)身形,沿著那通向圍墻的枝樹輕步移去。待離墻三四尺許,便輕跳上圍墻,他躲在暗處,見下方乃一花園的草坪之地,四無人跡,便一縱身,仿佛一個飄忽的幽靈落到草坪上,毫無聲息。他稍步在花園中查探一翻,見向西即是大廳,里面還有微弱燈光。
此時卻聽道路旁那邊隱有說話聲,楊程嘯忙一轉(zhuǎn)身,躲到一顆大樹后。少刻,只見兩個巡夜人打著燈籠走了過去,邊走邊說。
只聽走前面的道:“門主今日得到的那把劍可不簡單。”另一個應(yīng)道:“那是當(dāng)然,那劍可是天下第一利劍嗷鳴劍。”“對了,聽說少爺抓回的那美人兒,就是嗷鳴山莊林春秋之女……”兩人漸漸遠(yuǎn)去,再加風(fēng)拂樹響,確是不能再聽。
楊程嘯心中暗道:“果然是這百毒門抓了林姑娘。我今晚非救出她不可。”楊程嘯打量四周,見四周靜悄悄查無人跡,于是便轉(zhuǎn)身悄向大廳移去。他離大廳還有四五尺遠(yuǎn),便聽到里面微有談笑聲。他心中暗道:“我且去聽聽他們的談話。說不定還可以聽到林姑娘被關(guān)在何處?”
楊程嘯靠近大廳窗戶,此時又過來兩個巡夜之人。楊程嘯見四周無樹可擋,又看了看房檐,正好有一碗粗橫梁。他暗吸一口冷氣,雙腳一躍,飛起近一丈高,手剛好夠著橫梁。只見他雙手在橫梁上借力,一個“鷂子翻身”,便輕倚到了橫梁上,沒有半點聲響。由于房檐擋住了月光,再加上楊程嘯低壓氣息,那兩個巡夜的打楊程嘯底下經(jīng)過,卻也未發(fā)現(xiàn)他。楊程嘯凝神靜聽大廳動靜,只聽一老者笑道:“好劍!這嗷鳴劍果然名不虛傳,卻沒想到今日會落到我手中。”
楊程嘯心念一動,把雙腳緊絞在梁上,右手抓住一擱板上,身子慢慢倒掛下來,他指沾唾液,在紙窗上破開一小孔,悄往里看。只見里面一五十有條的老者正拿著一柄寬大光亮的長劍在觀察,臉上不勝喜悅,那老者旁邊乃是一年輕男子。楊程嘯認(rèn)得那老者,他寬額窄臉,黃眼塌鼻,年歲將及五旬,便是當(dāng)年在百靈堡用石灰毒害自己父親眼睛的的百毒門門主霍常通。當(dāng)年若非這霍常通用石灰將楊正義雙眼害瞎,楊正義夫婦也不一定會遇難,楊程嘯這些年一直對此仇勞記在心,對他豈有不認(rèn)得之理。
而那年少者則是,臉皮堆脂,突睛漆點,他乃這霍常通之子,名霍海,武功不怎樣,倒是在霍常通那里學(xué)了不少下毒的下流手段。楊程嘯也認(rèn)得那柄劍,那劍正是天下第一利器嗷鳴劍。當(dāng)年霍常通用石灰陷害先父雙眼地情景頓是浮現(xiàn)在楊程嘯眼前,他心中怒火燃燒,恨不得沖進(jìn)去將他碎尸萬段,可他知此時自己身受重傷,武功大打折扣,且對方下毒手段又很是高明,而碧雪還在他們手中,決不能沖動,唯有強(qiáng)忍心中怒火。
那霍常通拍了拍霍海左肩道:“海兒,這事你功勞可真不小,你是怎么知道林碧雪手中有這嗷鳴劍的,快把此事講給爹聽聽。”霍海伸眉道:“今日我和毛三出去游玩,在一小山坡遇見了這林碧雪。我見她美貌無比,便同毛三一起將她迷暈,好帶回百毒門快活快活。可卻沒想到她竟是嗷鳴山莊林春秋之女,更沒想到她手中還有嗷鳴劍。”
霍常通點了點頭,喜色道:“恩,此事干得很好,想必是嗷鳴山莊在被血洗只前,這林春秋讓這丫頭悄悄帶走這嗷鳴劍的。”霍常通頓了頓,又道:“我們現(xiàn)在得將這丫頭殺了,不能讓我們得到嗷鳴劍的秘密被天下人知道,否則我百毒門將會同百靈堡和嗷鳴山莊一樣下場。”霍海忙道:“不,不,不,她長得這般美貌,總得讓我歡樂歡樂。”霍海滿臉淫色。
霍常通沉吟半晌,笑了笑道:“你要怎么辦就怎么辦,以后那林姑娘就歸你了。但你可不能讓她逃跑。”霍海點頭笑道:“爹,他怎能逃出我的五指心呢?”
楊程嘯暗罵道:“真是卑鄙。”心中一動怒,抓擱板的右手不覺力道過大,卻是“咔嚓”一聲響,那擱板竟給斷裂開來。楊程嘯心中一驚,急一翻身,飛上房頂,輕伏在瓦片上。還好風(fēng)拂林樹聲甚大,不然早就被人查覺。
大廳內(nèi)頓是安靜下來,只聽霍常通大聲道:“什么人?”然后兩人即打開房門,出來查看外面情況。查看了一翻卻不見任何動靜。圍過來四個巡夜之人,霍常通問道:“你們可看到什么動靜?”四人都搖頭:“門主,沒有。”
霍海笑道:“爹,你別疑神疑鬼的了,定是老鼠什么的,發(fā)出的聲響。”霍常通點了點頭,大聲道:“你們今晚定要加緊防備,有什么動靜立是稟報我。”四人齊聲應(yīng):“是”,然后四散而去。待三人復(fù)回大廳,楊程嘯便輕步沿著房屋頂梁向左移去,移了五六丈,見一樹倚在屋邊,他輕跳上橫過房頂來的樹枝,沿樹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