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翠兒香房,兩人把酒言歡。翠兒笑道:“秦大哥,剛才你說的是什么呀?”秦觀笑道:“這‘逵陣把連去’乃是‘陸’字;‘溪河伴林樹’乃是‘淋’字;‘日下形似匹’則為‘是’。而抱主陌來人就是‘狗’啦。你說這四字連起來是什么?”翠兒樂了,呵呵笑道:“陸淋是狗,秦大哥,你真是幽默。”秦觀道:“誰叫他這般恣睢,他對我惡兇兇的倒也無礙,可卻對你好姐妹瓊兒也這般兇,我當然要調弄他一下了。”
兩人連喝數杯,都是面紅臉漲,秦觀握住翠兒玉手,含情道:“人生短暫,我們得珍惜這美妙時光。”邊說邊是將翠了摟入懷中,輕輕抱到那張大床上。秦觀一件一件脫去翠兒繡衣,但見翠兒露出雪白如玉的香肌來,呼吸漸漸急促。然后便是微微呻吟聲......。兩人都累了,對著擁坐在床上,秦觀見翠兒面轉憂傷,便柔聲道:“翠兒,你在想什么?”翠兒心中一陣凄涼,悵惘道:“翠兒身份低微,惟有秦大哥把翠兒當人看,翠兒今生能遇上你,便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秦觀心中一酸,他沉思片刻道:“翠兒,若要與你贖身,大約需要多少銀兩。”
翠兒悵悵道:“翠兒乃‘香玉樓’招牌,若要贖我,至少得五六百兩。”秦觀暗吸一口冷氣,沉吟道:“需怎么多呀!”他頓了頓又道:“翠兒,你且放心,我定想法籌錢贖你出去。”翠兒凄切道:“秦大哥,我知道你對翠兒好,只是翠兒身份低微,不值得你這么做,再且你爹管你甚嚴,你哪去籌得這么多有銀兩呀?”“不,我怎忍讓你在此受那些臭男人糟蹋,待我籌夠銀兩,就為你贖身,讓你真正幸福快樂。”翠兒感動得熱淚滿眶,她輕輕靠在秦觀懷里:“秦大哥,你對翠兒真好。”秦觀緊緊摟著翠兒,無限憐惜。
秦觀在‘香玉樓’呆了個多時辰,方才離去。他剛出‘香玉樓’不久,便被幾漢子攔住行道。秦觀正欲問話,卻見陸淋走了過來,陸淋指著秦觀,惡狠狠道:“你這臭小子,竟敢罵我是狗,給我打。”秦觀見勢不妙,轉身就跑,可他哪能逃脫,不出十幾步便給那幾大漢逮住,然后就是一頓痛打。秦觀頓感身如石咂,可他體單力薄,怎能反抗,惟有咬緊牙關,忍氣吞聲。幾人打了好一陣子,方才住手,陸淋切齒道:“臭小子,要讓我以后再看不慣你,我非打斷你狗腿,我們走。
待幾人遠去,秦觀才從地上慢慢爬起,他只敢鼻孔熱泉涌來,手一摸,方知是鼻血。秦觀強忍全身痛楚,拍了拍身上塵土,唾罵道:“幾個狗東西,要我會武功,非廢去你們不可。”可他隨即又搖了搖頭,自言道:“武功實是難練,算了,我還是自苦習書文吧!待爾后考得功名,一樣讓你們好看。”秦觀趔趄趔趄地向街南走去,不久便見前有一莊府。但見那府門上寫著“城南府”三個大字。秦觀輕步入內,徑投內庭。
天色漸晚,他走過大廳,就要步入內房,心中正在暗暗慶幸,卻聽后面一聲厲吼:“秦觀,你去哪了來?”秦觀心下一驚,暗忖道:“糟了,爹怎今日便回來了。”秦觀慢騰騰轉過身來,驚悸道:“爹,你回來了。”那男子非是別人,即是當年趙宗惠在江城為其翻案的秦賢克。秦賢克兩眉倒豎,虎眼圓睜,怒聲道:“你過來。”秦觀如芒刺背,緩步走到秦賢克旁邊,正欲開口,卻見秦賢克右手一揚,“啪”一聲翠響,一巴掌重打在秦觀左臉。秦賢克責問道:“你去了什么地方?”
秦觀只敢左臉火辣發熱,他心中委屈,怔了怔道:“我就去晏大哥那坐了坐。”“啪”又一聲響,秦賢克反手又一巴掌打在秦觀右臉,怒吼道:“除去晏大哥那,還去了什么地方?”秦觀心中急道:“這下慘了,定是爹知道我去了這‘香玉樓’。我還是老實交待了吧!”
秦觀吱吱語語,好一陣子才把“香玉樓”三字吐出口。秦賢克氣得全身顫抖,他又欲動手,卻給聞聲過來的柳青攔住。柳青道:“賢克,你看孩子都給人打成這樣了,你還忍心動手。”柳青手撫秦觀浮腫的雙臉,心疼道:“觀兒,你就怎么這般不聽話,你自己想想,那‘香玉樓’都是些什么人去的地方,難怪你爹會生氣。”秦賢克心怒難忍,他厲喝道:“不爭氣的東西,給我跪下。”秦觀不敢違抗,只得跪下。低垂著頭,默默不言。
秦賢克又道:“從實招來,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秦觀道:“是陸淋幾個手下。這事不能怪我,是他們欺人太甚。”秦賢克怒道:“又是那幾個潑皮,我去找他們算帳。”說罷即欲出門。柳青一把拉住他道:“你別沖動,這陸家權高勢重。我們怎能惹得起,就忍忍吧!”秦賢克怒瞪秦觀一眼:“就給我跪在這里。”說罷便去。柳青蹲下身來,輕嘆道:“觀兒,你怎么總是不聽爹娘言語呢?爹平時對你嚴了些,卻也是為了你好呀!起來吧!”秦觀心中有氣,卻是不愿起身。柳青心疼不忍,輕扶起他:“你也餓了,去吃飯吧!”
兩人走進內房,但見飯菜已是上齊,一十六七歲的少年和秦賢克已坐在桌上。打量那少年,乃是眉青目秀,鼻俊口方,上著一領淺灰衣,腳穿一雙褐長靴。秦觀和柳青坐到桌上,柳青忙:“快吃飯吧,菜都涼了。”秦觀瞪了那少年一眼,那少年不敢正視秦觀,自低下頭。飯間,柳青總是將好菜往秦觀碗里夾。那少年見了好不是滋味,憋了憋嘴,卻不言語。
飯罷,秦觀來到那少年臥房,沒好氣道:“秦湘,可是你告知爹娘我去了‘香玉樓’。”秦湘低垂著頭,不敢正視秦觀,過了許久,才輕喏道:“是娘問我我才說的。”秦觀眉發皆豎,憤懣道:“我就知道是你這小人告的密。你說,你為何要出賣我?”秦湘如癡如蠢,鉗口不言。秦觀見了,心下越加嗔怒,他推了秦湘一把道:“你說呀!你無話可說了吧?”
秦湘站立不穩,一下跌倒在地,他陡起兇性,怒吼道:“我就是看你不順,娘從小就偏愛你,爹也是把一身心血都用在了你身上,而我同為他們骨肉,卻是得不到同樣的關愛。”兩行委屈的淚水情不自禁從秦湘雙眼涌出。秦觀瞠目結舌,心緒雜亂,過了良久,他才蹲下身來,輕拍了拍秦湘左肩:“湘兒,都是大哥不好,讓你受委屈了。”秦湘呆呆看著秦觀,心中百感交集,他一下撲入秦觀懷里,尤悔道:“哥,是湘兒不好,湘兒嫉妒心太強,不該告你密。”秦觀緊緊抱住秦湘,真切道:“我們永遠都是好兄弟。”倆人久久不語。
話分兩頭,且說秦賢克和柳青回到臥房。“賢克,你在想什么。”柳青躺在床上,輕問道。“唉,我是擔心觀兒呀!他整天不學無數,只知貪玩作樂,爾后怎能有所作為,更不能為他爹雪洗冤情。”秦賢克連聲嘆氣。柳青點頭道:“他確有些貪玩好樂,但你也不要對他太過峭刻,畢竟他還是個孩子。”“青兒,我們不能寵壞了他,當年吳大哥臨死前,萬分叮囑我們。定要讓他好好學文習武,將來才好為郯王府翻案雪冤,可他現在卻對武學半無興趣,我們真是愧對趙大哥和吳大哥呀!”
“唉,若非當年趙大哥為我們雪冤翻案,我們又何有今日,我們卻是該更加關愛觀兒些。”柳青嘆了口氣,又道:“對了,你此行可曾打聽到那馬庭良的什么消息?”秦賢克搖頭道:“我卻未打聽到他半點消息。我看這馬庭良著實神秘,要尋他恐如大海撈針,此后惟有去尋那‘追風客’周程順的下落,他和馬庭良曾是結拜兄弟,也許只有他知道這馬庭良下落。我打算明日即起程,去打聽這周程順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