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塵一驚,哈哈笑道:“不想你卻是個禮貌中人。我罵的是那狗王子,不是你,我不與你打。”老二廝愷性急,跳將出來,怒喝道:“小崽子,敢罵我們王子,我與你好看。”說罷便是一掌飛攻過來。凈塵笑道:“狗東西不講理,就與狗東西打。”話音未落,也一招“飛蛇串洞”攻了過去。那喇嘛武功果是了得,但見他身手敏捷,出招怪異,手中金鋼圈如風似電。但凈塵何許人也,他雖是手無兵器,但掌風便使得廝愷不敢靠近,十幾招下來,廝愷便落了下風。凈塵有心調弄他,總是假裝遭遇險招,然后化險為夷,邊打口中還邊叫道:“我的媽呀,好厲害!好厲害!啊,救命,救命,我快要被狗東西咬到了!”廝愷心下焦急震怒,手中金鋼圈一陣狂舞,卻是亂了章法,更落下風。明眼人都能看出凈塵有意調弄他,武功實在高他太多,心下不免暗暗作笑。楊程嘯心中一笑:“凈塵小兄弟真是頑皮。”
阿里骨和怨天等人皆是心驚,他們萬不想如此一小沙彌,武功竟有此等修為。老三廝狁見二師兄大落下風,怕他久斗吃虧。厲吼一聲:“二師兄,我來幫你。”然后便飛身攻了過來,兩人一左一右,金鋼圈光影四耀,卻還是不能傷到凈塵一分半毫。凈塵口中叫道:“這下慘了,兩只狗左右齊咬。”廝魈看了看老大廝皺,不知怎何。廝皺鐵青著臉,他見廝狁和廝愷兩人齊斗凈塵,還是很落下風,心中暗暗著急。廝皺向阿里骨作揖行禮道:“王子,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阿里骨點頭道:“你說怎辦就怎辦。”廝皺一聲令下:“布‘四大金剛陣’”。廝皺和廝魈立是跳進戰圈,四人分東、西、南、北將凈塵圍住。
玄空大師知道此陣厲害,提醒道:“凈塵,此陣厲害,你當謹慎。”凈塵心中明白,點了點頭,自收起笑臉,內氣潛轉,意沉丹田。廝皺四人動動眼神,手中金鋼圈先后飛出,分不同角度打向凈塵。凈塵雙腳躍起,閃開兩鋼圈,下落之時,正好踏在經他腳下的一鋼圈,又借力飛氣,卻正好躲去另一鋼圈。不待凈塵落地,四人已接住對面飛來的鋼圈,又飛了過來,凈塵無處可閃,只得氣貫雙手,一掌將其撥開。他微敢手掌疼痛,卻無大礙,便是如此化結來圈。不過他不能靠近四人任何一方,若是稍有強靠,嚴鎖的門戶將露出破綻,另三人當是立即攻過來,他只得立在中間,不免形成挨打的被動局面。
玄空見愛徒落難,心下也是著急,他不欠那些人孽緣,不用忌諱出手。于是道:“凈塵,為師助你一臂之力。”說罷便欲出手相助。卻見怨天一個箭步擋在玄空大師面前:“你若相幫,貧僧也不能袖手旁觀,你當過我這一關。”玄空大師道:“老衲與你既無仇怨,怎能相斗,還望你能讓老衲助愛徒一臂之力。”怨天心中尋思:“既然這老和尚小徒便有如此武學,他當更甚,我決非他敵手,相斗不免吃虧。”他凝思片刻,目轉林尊南道:“林堡主,我們之間不算有仇怨吧?”林尊南輕哼一聲,負手不答。
怨天道:“我想你也看見,我等與少林本無仇怨,是可斗可不斗。我們不如談一個條件,保證你我皆是滿意。”林尊南側目看了怨天一眼,輕哼道:“你要怎個談法。”怨天道:“只要你將你無量門絕學《無量心經》借貧僧一看,貧僧和這四個藏寺高手,愿助你共同對付少林,已報你當年失徒之恨。”看來怨天并不知這《無量心經》惟有無量門主方能練習,他更不知《無量心經》已毀,惟有楊程嘯知道這其中內容。楊程嘯暗罵:“怨天實非什么好東西,當年他為了純陽‘玉匣秘訣’,幫柳殘月廢去我大師伯李元霄武功,逼得我爹自下純陽;在嗷鳴山莊,他為了少林《洗髓經》,幫柳殘月對付我們;今他又想為得我無量門《無量心經》,欲助我林師叔祖對付少林。真是為了利益,不擇手段。”
林尊南輕笑道:“他奶奶的,你的算盤倒是打得好,既得到了我無量絕學,又可解你此事之困。哈哈,別說我手中沒有這《無量心經》,就是有,也不會和你這等卑鄙小人聯手。”怨天心下不解,他怔了怔:“林堡主是說這筆交易不公平?我們細談便是。”在怨天看來,林尊南也不是什么狹義正直的人,他之所以說不與自己聯手,那一定是覺得這交易不公平。林尊南怒色道:“我林某雖非什么英雄豪杰,卻不會和你等小人同流合污。”怨天面色陰沉,他沉吟半晌:“貧僧也不要你什么《無量心經》了,只求你我共同對付少林,這樣我們雙方皆是大利。”
雷廷遠滿面歡悅:“師父,這筆交易劃算,你快答應他吧。”林尊南瞪他一眼,嗔詬道:“他奶奶的,你有沒有腦子,你大師兄的仇怎可當作交易?”雷廷遠又被責罵,心中不服:“我這樣也是想為大師兄報仇罷了,你卻責備我,真是可笑。”林尊南心頭火起:“你要用這等手段為你大師兄報仇,是吧?那你就站到他們一邊去呀。”雷廷遠仄目看了林尊南兩眼,自低下頭,不敢再有言語。
林尊南目轉怨天:“死禿驢,你不用在此廢話,老夫既是不報徒仇,也不會與你聯手。”怨天面色紫漲,心中很是不解,他瞪了林尊南幾眼,便不再與他言語,自將目光轉向玄空大師,看玄空作何打算。再看凈塵那邊,他仍是受困于“四大金剛陣”,不過他武功高強,也未曾受傷。此時凈塵已對此陣熟悉許多,他有心挑戰,大喝道:“老頑固,你不必幫我,我今日非破去此陣不可。”玄空大師向怨天笑色道:“既是這樣,那你我就兩不相幫,我相信愛徒定能破去此陣。”玄空大師說罷便走到楊程嘯身旁,對楊程嘯附耳輕語。楊程嘯一笑:“晚輩這就去辦。”楊程嘯說罷便出練武場,在外面園子里拾來多粒半寸大小的石子,急步入內。
楊程嘯手拿一石子,叫道:“小兄弟,接住。”說罷便將石子隨手一拋,石子便如弓彈般飛了過去。凈塵見狀,急一個躍身,身子凌空倒轉,一招“蝎子擺尾”,右腳沖這飛來石子全力一踢,但見那石子急飛西面,打向老三廝狁。廝狁見來石帶風,他急一個側身多去險躲開來,可就這一躲,卻是使得“四大金剛陣”露出破綻,凈塵頓是不落下風。楊程嘯又一石子飛將過去,凈塵再踢,石子又飛向廝狁。廝狁躍起身來,方才躲去。陣法破綻更露,凈塵現在已非挨打局面,而是有攻有守,反是占了上風。楊程嘯石子又至,他此次乃是同時飛去兩顆石子,且兩顆后面又是一顆。但見凈塵雙腳躍起,齊踢來子,兩粒石子皆向廝狁飛將過去。
本這陣法,只要破去一方便可全部破去。凈塵也著實聰明,他見廝狁武功相對較弱,就只攻他一方,本來老四廝魈武功在四人中才是最弱,想必是剛才廝魈對凈塵禮貌,以至凈塵不愿攻打他。凈塵身未落地,一個“腳踹北斗”,又將那緊隨其后的石子打飛過來。廝狁這下急了,他全力一躍,方才躲去前面兩粒石子,可后面一顆又至,他躲閃不急,右肩給石子打到。本來楊程嘯內力就高強,在加上凈塵這一踢的力道,那石子當然厲害,直入了廝狁右肩兩寸來深,他右肩頓是鮮血直流。待楊程嘯手中石子用盡,廝狁已是多處受傷,他顧及傷痛,頓使陣法大亂。凈塵看準時機,強攻廝狁。廝狁招架不住,胸口受了凈塵重重一掌,飛開兩丈遠,口中直吐鮮血。
“四大金剛陣”少去一人,頓是不成章法,威力大減。不到半柱香時,凈塵便把其余三人打倒。他歡喜無及,跳將出來,直往楊程嘯這邊來,歡笑道:“多謝這位大哥,若非你助,恐怕我現在還受困于陣。”楊程嘯笑道:“都乃大師想法,你當感激你師父才是。”凈塵向玄空大師眨眨眼,笑道:“老頑固,看不出你還挺聰明的嗎。”阿里骨見陣法被破,厲喝道:“少林的死禿驢,我們走著瞧,師父,剛才的事你都看見了,要是不那小子在一旁管閑事,四大金剛陣也不會這么輕易給那小崽子破去,你去給我教訓教訓那小子。”阿里骨口中的小子,當然是指的楊程嘯,他此乃初入中原,本來想在這天下群雄面前,耍耍他的威風,可自己四個得力手下剛一出手,就輸給了一個十幾歲的小和尚,他臉上實在無光,而自己這方戰敗的一個原因,就是楊程嘯用石頭相助了,他心中當然怒火,就叫他師父怨天僧教訓楊程嘯了。
怨天和楊程嘯曾在嗷鳴山莊交過手,當時的楊程嘯,雖然劍法不錯,但內力平平,和他交斗不到幾個回合,就敗下陣來了,他也不會想到楊程嘯這期間武功會有很大長進,再加上現在楊程嘯左臂受傷,對楊程嘯當然是有持無恐了。怨天仄眼看了看楊程嘯,輕笑道:“小子,那日在給嗷鳴山莊,你幸運逃脫,你今日可沒有這么好的運氣了。”楊程嘯本就對這惡僧仇恨已久,此時聽他如此言語,心中更是怒火,他正色道:“當年你溝通純陽敗類陷害我爹,后又在嗷鳴山莊欲行殺我,我今日也要和你算清這幾筆帳。”楊程嘯雖然一只手臂受傷,自己未必是對方敵手,但他知道此戰難免,也不愿在氣勢上先就敗了。眾人一聽楊程嘯這話,則都是將目光投到了純陽教兩道人身上,柳殘月忙喝道:“楊程嘯,當年你爹自己惹禍,才被逼出純陽,你不要血口噴人。”柳殘月當然害怕楊程嘯說出他以前和怨天勾結陷害純陽大弟子李元霄,使得楊正義自下純陽的惡行來。楊程嘯目轉柳殘月,輕輕一笑道:“我又沒說你,你為何這么驚慌?”他此時也不好說出真相,畢竟相信自己的人沒有幾個。
眾人目光更是都投向了柳殘月,柳殘月卻是有幾分心虛,不過他畢竟是個老江湖,立刻平靜下來,輕笑道:“我那不是驚慌,而是憤怒,我決不許別人誣陷我純陽弟子。”韓永騰當年和楊正義很是交好,對楊程嘯也很有好感,他見楊程嘯和自己掌門人理論起來,忙勸道:“當年二師兄并無過錯,這只是命運作怪罷了,程嘯是個孝子,當然要為他父親說話,柳師兄你也不要太計較。”楊程嘯對柳殘也有恨,但他父親在時,常提起韓永騰,對他有所好感,也就不再和柳殘月爭辯,免得韓永騰為難。他轉目向怨天道:“惡僧,出招吧。”凈塵知道怨天是吐蕃第一高手,而楊程嘯現在和他短兵相見,很大原因就是楊程嘯剛才相助自己,他不知楊程嘯武功也高強,怕他和怨天斗起來吃虧,于是說道:“狗和尚,剛才是我破的四大金剛陣,你有本事就和我斗。”他自己本來也是和尚,按理說不應叫怨天狗和尚的,但他天生無束,又哪管這么多。
楊程嘯笑道:“多謝凈塵兄弟好意,可我們恩怨終須一算。”“可是你武功怎能和他相比?”凈塵擔心道。玄空知道楊程嘯身懷絕技,忙道:“凈塵,楊兄弟既然已經答應迎戰,你就應該讓他和對手交手了來,是勝是敗,戰后才知。”凈塵覺得有理,便自退到一旁,不過心中卻是暗暗惟楊程嘯擔心,不光是凈塵,連韓永騰、陸俊豪也是在暗暗為他擔心,要知道,就是玄空大師出手,也不一定能在傷了一只左臂的情況下,勝得怨天這等高手,更別說楊程嘯這類無名無號的年輕一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