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塵又走到這邊,在相距那圓三四丈處,依樣畫了一個和那圓一樣大小的圓圈,他將僧棒還于那僧人后,說道:“你我各自站在一個圓中,然后我們看誰先飛到對方圓中去,就算誰勝。”林尊南本來是來報徒仇的,怎有心思和他玩這種游戲,凈塵看出林尊南心思,激將道:“要是你怕輸,那也就不必比了,當然你也休想動我師父一個寒毛。”林尊南最經不起他人激將,厲喝道:“比就比,誰怕誰?”凈塵笑了笑:“好,那我們各自入圈,我然后在講規則。”林尊南把他無奈,也只有依言站到一個圈內。
凈塵說道:“你我在比武開始后,只要誰的腳先踏到對方圈里的地上,就數誰勝,而要是誰的腳落到了我們兩個圈以外的地上,那就算他輸了,你認為如何?”林尊南想了想,說道:“可要是我們的腳都落到了兩圈以外,又怎么算輸贏?”“真是個豬腦袋,那當然是腳先落到圈外的那人算輸了。”林尊南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不好反駁,只得對凈塵怒目而視:“好,就這樣比,是不是我勝了你就不再插手我和你師父之事?”凈塵說道:“那是當然,不過要是你輸了,卻又如何?”林尊南說道:“要是我輸了,我自下少林便是,不再和那死禿驢糾纏了。”“好,那我數三聲,我們便開始。”凈塵說道。
“慢,慢。”一旁的雷廷遠說道:“這本來就是搶占時機了比法,要是你喊開始,那你不就占得了先機嗎,我看是另找一個人來喊開始。”雷廷遠看了看四周,看準楊程嘯道:“我想楊兄弟是不會偏袒哪一方的,不如你們就叫楊兄弟來作判決?”林尊南和凈塵均是贊成,楊程嘯也不好推辭,便站了起來,楊程嘯數了三聲,比武正式開始,可凈塵和林尊南誰也沒有飛動半步,雖然這樣比武表面上是看誰先行動,誰就得先機,能快于對手到對方圓圈里,可要是先飛起來,準備定沒有對方充足,卻是更可能被對方打落在中間的地上,那可就算輸了,凈塵和林尊南都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所以誰也不干冒然出手。
卻聽凈塵嬉笑道:“老頭兒,你再不動手,我可要動手了,要是我先踏到你那圓里,可別說我占了先機。”林尊南心道:“要你先飛身過來,我就多一分機會將你打落到圈外。”于是說道:“你來便是,老夫讓你占這個便宜。”凈塵果然躍起雙腳,向林尊南那圈子飛去,林尊南卻沒有動手,而是暗運丹田,就待凈塵要靠近他圓圈時,將他打落在地。待凈塵離林尊南圈還有一丈距離時,林尊南才飛身躍起,雙手各分六式,攻向凈塵胸口十二處穴位。林尊南剛起身不久,而凈塵飛躍了這么遠的距離,在空中躍勢將盡,要給林尊南這么一阻擊,很難不落到地上。
只見兩人空中交招,凈塵果落了下風,他雙手策開林尊南的攻勢之余,自己躍勢也盡,身子不得不往下墜去,林尊南見此,更是一個“霸王壓頂”,由上自下壓向凈塵右肩,直逼得凈塵更往下墜,眼見凈塵即將落地,卻見他突然凌空倒轉身子,雙手在地上一推,得力又躍了起來。
林尊南見此,正欲叫凈塵輸了,可他突然想道,凈塵剛才只說腳不能落地,卻沒說手不能落地,遭了,這小禿驢耍詐。他想到這里時,自己身子也即將落地,他也和凈塵一樣,倒轉身子,雙掌在地上得力躍起,待他躍起時,凈塵已經和他換了身位,凈塵卻是看準時機,雙掌全力向林尊南攻來,林尊南沒處躲閃,惟有運氣雙掌,和凈塵來掌相迎,只聽砰一聲大響,兩人同時向后飛躍開來,以相同的速度分別往對方那圓退去。可剛才凈塵已離林尊南那圓不遠,而林尊南卻離凈塵那圓好幾丈,凈塵當然較林尊南先落入圓中。
凈塵站在圓里,對林尊南笑道:“老頭兒,你輸了。”而站在一旁的雷廷遠卻大聲道:“明明是你先落到兩圓外的地上,你卻說我師父輸了,真是可笑。”林尊南明知凈塵會和他扳字眼,心中卻還是不服:“小子,你不是說過,誰先落到兩圈以外的地上,就算誰輸嗎?”凈塵哇哇大叫:“天地良心,我什么時候說過這話了,老頭兒,你不會在這么多英雄好漢面前胡說八道吧?”雷廷遠搶道:“你怎么沒說過了?大家剛才都聽見的,你別想抵賴。”凈塵反唇道:“是嗎,我剛才可是說的要是誰的腳先落到兩圈以外的地上,就算誰輸。請問你是哪只狗眼,看見我腳落在圈外地上了?”雷廷遠給氣得滿臉發紫,一是因為凈塵叫說他狗眼,二是凈塵腳剛才的確沒落到圈外。
凈塵又道:“老頭兒,既然我們選了楊大哥作判決,我們的勝負就該楊大哥說了算。”眾人此時都將目光聚集到了楊程嘯身上,楊程嘯其實也不想林尊南和玄空大師相斗,此時正是個勸退林尊南的好機會,于是說道:“師叔祖,這比武的確是你輸了。”林尊南面色發褐,切齒道:“小禿驢,這次算老夫大意了,你以后別碰到我手中,不然我不會放過你,不過我既然認輸,那說過的話也就算數,我以后決不再上少林挑畔了,我們走。”他說罷便欲離去,卻給楊程嘯叫住了,楊程嘯說道:“師叔祖,晚輩有一事想和你私下談談,不知可否。”林尊南凝思片刻,點點頭道:“既是如此,我們就私下談談。”
兩人走到練武場角落,楊程嘯輕聲道:“師叔祖,我先前所言句句屬實,大師確為凈心那惡徒故意挑撥,才至失手打死你愛徒。你卻不該怪罪與他。”林尊南沉吟良久,點了點頭,他隨即又怒聲道:“他奶奶的,愛徒之死全乃這凈心禿驢之故,我去一掌劈死他。”楊程嘯忙阻止道:“其實這凈心大師也是為他人控制,我們當找出這幕后主使,才能真正為你愛徒報仇。我聽他們言語,今晚他們欲引你到少室山腳,在行對付你。我看你今日就去那里,我到時和玄空大師他們來助你一臂之力,這樣不僅可找出那幕后主使,還可揭穿凈心大師真面目。”
林尊南細細凝思,點頭道:“這倒是好注意,我們就此決定。”他說罷拍了拍楊程嘯肩頭,贊道:“幾個月不見,你已非當初那不懂江湖世事的少年了,讓師叔祖我好生佩服。”楊程嘯一笑道:“師叔祖過獎了。”兩人復到練武場中間,楊程嘯正欲說話,此時卻見那達摩殿的頂上突然飛來一團大物,就如一快隕石般落到了練武場中間。細看來物,竟是四個老嫗抬著的一個大轎,四個老嫗都約五十歲,腰間配有佩劍,而那大轎卻是全身粉紅,里面明顯有人。在場的武林人士都給這突如其來的飛轎震驚了,這四個老嫗的輕功明顯高強,即使她們是在外面上的房頂,可能抬這么重的轎子飛過那房頂,且不被里面的眾高手察覺,的確非是俗輩。
而這時,卻見外面有進來七個身配佩劍的少女,一看就知道她們是從寺門硬闖進來的。那七個少女快步走到大轎之后,站立一排,細細打量七個少女,卻都是貌美迷人,如花比玉,看來從小就是挑選的美人胎子。凈善見此,大聲道:“不知來者何派,為何要強闖我少林寺。”凈塵也不甘寂寞,笑聲道:“也不知這轎里坐的是公主還是皇上,竟要四個老婆子抬進來,現在社會都提倡尊老愛幼,你這像話嗎?”“小禿驢,竟敢和我教主這般說話,是活得不耐煩了?”站在左前方的老嫗如是說道。凈塵心中不服,反唇道:“老婆子,可真給你說中了,小和尚我就是活得不耐煩了,你要不要幫我一把?”那老嫗氣得面色發紫,只是沒有里面教主的命令,自己也不能輕舉妄動。
卻聽右面的那老嫗說道:“少林群僧聽好了,我們圣女教今日前往少林,就是要奪得這天下第一大派的名號的,今日又恰好有天下群雄在此,你們少林不管怎樣,都得應戰。”此話一出,在場的武林人士皆是嘩然,眾人此前都聽過圣女教的威名,可萬沒想到今日圣女教會上少林寺來挑戰少林。
圣女教,本是東海一島嶼上的神秘教會,其內全為女弟子,創建了足有幾百年,七十幾年前,當時的圣女教教主鐘碧蓮深深愛上了幽云宮前宮主姜越天,而姜越天卻對她毫無感覺,并嚴聲拒絕了她,她一時想不通,便胡毒自殺了。至此以后,鐘碧蓮親妹妹鐘碧荷便當上了圣女教教主,并習得了圣女教絕學《漓朔劍法》,練就了一身曠世劍法,九年前,鐘碧荷為了找幽云宮的人報仇,便上了百靈堡,還和楊程嘯師父肖豪天比了一場劍法,結果兩人劍法上比了個平手,兩人并在比劍結束后定了一場十年之約,便是兩人從那日以后,各自收一名徒兒。十年以后,再由各自徒兒到百靈堡去一決高下。本來圣女教這些年來,都是少有在中原走動,卻不知今日為何來到了少林寺,還要對號稱武林泰斗的少林寺發難。
楊程嘯聽到圣女教的名號,便立刻想到了師父曾對自己的囑托,要自己再過一年,回百靈堡去幫他履行那十年之約,他細細打量了一番那大轎后的七位少女,心中暗想:“師父要我與圣女教比武的人,年齡應該不大,她應該是這七個少女中的一個。”
少林群僧也給這突如其來的十幾人弄得不知怎為,凈善作為少林方丈,此時當然應由他來主持大局,只聽他高聲道:“我少林寺素不與江湖中人爭名奪利,貴教今日來到這里,恐怕是走錯了地方。”他這么說,一來是少林確實與其他門派很少在名譽上發生摩擦,二來凈善也知道天下第一劍法《漓朔劍法》的厲害,對圣女教還是存有幾分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