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請留步。”只聽楊程嘯說道。那教主轉過頭來,打量了一番楊程嘯,說道:“這位公子,有什么事嗎?”楊程嘯忙道:“在下是覺得姑娘很像我一位親人,姑娘能否告之在下你的芳名。”那教主輕輕一笑:“是嗎,我自小在圣女教中長大,此前從未離開過圣女島,此次乃是第一次到中原,你就說我像你的親人,這恐怕也太巧了吧。”楊程嘯忙道:“要真是這樣,那當是在下認錯了人。”他心中卻是暗道:“真的好像,她真的好像我朝思暮想的鴻翔妹子。”
“卻不知閣下師出何門?”那教主問道。“先師肖豪天,想必姑娘便是那一年后將與我在百靈堡比武較技的鐘碧荷的傳人吧?”楊程嘯說道。那教主面帶疑惑,輕問道:“難道你便是明年將要與我比武之人。”楊程嘯點點頭道:“正是,剛才姑娘高技讓人咋舌,在下又怎是對手。”楊程嘯這話當然是謙虛的言辭,要他兩真比起武來,熟優熟劣,那還說不定。
此時卻聽那教主笑道:“真沒想到,我們竟會提前一年多碰面,你既然是劍圣弟子,相信武功也不低,不如我們今日就先預先比試一場,也好在今后一年多里,各展所長,各補所短,到明年,我們再在百靈堡一決勝負,閣下意下如何。”她雖然口中將楊程嘯視為和自己武功相當的高手,心下卻甚是不肖,她現在提出比試,便是想讓楊程嘯丟一下臉。那教主見楊程嘯久久沒有回應,又道:“你左臂受傷,我也不占你這個便宜,我只用右手便是,這樣你就再沒有借口了。”
楊程嘯到這話,心中有氣:“我豈會以此為借口,這場武終須得比,現在和你預先比試一場,到也無妨。”他想到這里,于是道:“既然這樣,那在下恭敬不如從命。”那教主輕輕一笑,作禮道:“少俠,請。”楊程嘯也還禮道:“姑娘請。”兩人對立中間,就要動劍。而周圍的人,無不是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兩人,他們剛才見識過楊程嘯單手強斗怨天的經過,又見過那教主和玄空大師的比武,兩人都可謂是絕頂好手,這一場比武,當稱得上是龍鳳相爭。
只聽那教主一聲吆喝:“看招。”然后便把出腰間蛇形劍,一劍劃出,劍過之處,猶如飛雪滿天。楊程嘯嗖地拔出手中長劍,喝叫一聲:“來得好。”只見他手腕一轉,長劍便在他身前劃起了一個圓屏,果真是滴水不進,更別說劍來。那教主來劍未致,見楊程嘯這守勢妙極,失口贊道:“果然好劍法。”她口中贊揚,心中卻想:“劍法雖是不錯,勁力恐是一般,我和他既無冤仇,也沒必要傷她。”想道這里,她便減輕了來劍力道,只用了三成功力。
只聽一陣劍交之聲,那教主來劍不但沒有破來楊程嘯護門的劍屏,反是給他劍氣震退了幾步,她只感右臂微微酸麻,心中一驚,才知楊程嘯不光劍法厲害,內功也深厚,她立收輕視之心,運勁右臂,長劍一輪,一道銀光劃向楊程嘯胸部,劍出一半時,分為上下六式,每式抖起六給浪尖,直取楊程嘯的六六三十六處要穴。這一招名叫“狂風嘯浪”,乃漓朔劍法最精妙的五招之一,當年圣女教前教主在百靈堡與劍圣肖豪天比武時,就用過這一招。楊程嘯見來勢正是如狂風嘯浪,不敢大意,他將真氣聚集到長劍上面,然后將劍尖催轉過來,讓劍身和劍尖各劃起兩道圓弧,使其面前出現了兩個光環,一陣劍交過后,兩個光環分別守住了十八個攻勢,楊程嘯也將對方的此招勉強化解。
他不待對方轉動劍鋒,反守為攻,真氣運到那劍尖上,立刻使那劍紉變直,然后他手腕搖動,那長劍便如一道四面搖擺的游蛇,分不同角度反過了過去。那教主吃驚之余,蛇形劍立刻游轉全身,使全身頓如披了一成輕紗,將楊程嘯這招化解開來。兩人一功一守,轉換之快,在場的人惟有玄空大師能看清每一招,凈塵和林尊南他們,也只能看清一個大概,而其他眾人,出了能看見兩人人影和刺眼的劍光在練武場中間飛舞,其他什么也看不清。
兩人向斗了幾十招,卻不見熟憂熟劣,這時,只見那教主一招“星光滿天”攻了過來,這招也是《漓朔劍法》最精妙的五招之一,這招只適合在晴天使用,且要天上太陽越明越好,其絕妙之處在于它能用劍紉的光滑,將刺眼的陽光反射到對方的眼睛處,使其眼花繚亂,也就趁此機會,占得先機。楊程嘯只感那教主的蛇形劍在攻來的途中,總是按各個方位將陽光反射到他眼里,而對方的來劍,卻絲毫不亂,好象她根本就不是故意去反射陽光。楊程嘯以前從沒遇到如此劍法,他此時眼睛已經有些花昏,暗叫一聲:“這一招果真厲害,如此下去,定會給她傷到。”危機之時,他心中突醒:“師父教我用心驅劍,而非用眼驅劍,我眼睛花昏,這有何妨。”想到這里,他索性閉上了眼睛,用雙耳和直覺去攻守,這下果然湊效,不但化解了對方這招,反用一清風無影劍法中的一招“秋風卷葉”,將那教主逼退了兩三步。
那教主久久不勝,心中卻有些急噪起來,畢竟她自的鐘碧荷傳功以后,就沒遇到過敵手,今日見不能勝楊程嘯,心中當然不服,只見她又轉手腕,飛身攻了過來。她這招雖不奇妙,來勢卻很足,好象要與楊程嘯拼命一般,楊程嘯已看出她的心浮,抬起長劍,劍紉對著她來劍相迎的同時,劍尖已經甩過去,劃向了她的頸部。沒想到那教主并不躲閃,反是低沉蛇形劍,橫掃向楊程嘯胸部,楊程嘯萬沒想道她盡用起了和自己兩敗懼傷的狠招,心中暗罵“瘋女人,我兩無怨無仇,用得著這么拼命嗎”的同時,手臂急往后撤,身子也往后躍,他既不想自己傷到對方,也不想對方傷到自己。
可他畢竟要顧兩處,而那教主卻是只攻不守,當然落了劣勢。只見楊程嘯長劍在那教主的頸部輕輕拂過的同時,他胸口也中了那教主一劍,還好他躲閃及時,這一劍傷得不深。而這時,那教主頸部的什么東西卻給楊程嘯剛才那劍劃了下來,飛落在空中。楊程嘯何等眼力,那東在空中下落之及,他已經看清了它的形狀和它上面雕刻的字。
“小心。”只聽玄空、凈塵、林尊南三人同時驚呼。可他們的呼喊沒有半點作用,一道血光濺起,楊程嘯的背后已經能看見一段伸出來的劍尖了。鐺一聲響,那教主頸上掉下來的東西,這才落到地上,剛好落到楊程嘯腳旁。那教主愣在了那里,過了片刻,她才反應過來,滿臉愧疚道:“你怎么不躲閃。”原來是剛才那一招后,那教主本能的一個攻勢刺向楊程嘯左胸,其實這一招并不絕妙,像楊程嘯這等高手,當能輕易躲開,可不知怎么回事,楊程嘯卻突然忘了躲閃,結果就中了這深深一劍,還好此劍雖然刺到了他左胸,可并沒有刺到心臟,不然他必死無疑。
楊程嘯并沒有感覺到傷處疼痛,只見他輕輕低下身來,拾起那教主剛才掉在地上的東西。細細看此物,乃是半塊香木雕刻工藝品,香木的周圍,嵌著一些小小的玉石,而玉佩的正面,則是刻的一個月字。楊程嘯輕吟道:“鴻翔,真是你。”那教主一臉迷惑,心中暗想:“這個人是不是頭腦有問題呀,我剛才傷他的那劍不輕,他不但不顧疼痛,還拿起我那玉佩叫什么鴻翔鴻翔的,不過我剛才性急了一些,不該和他拼命,他心慈放了我一馬,而我卻將他傷成這樣,實在是愧對于他。”可她轉念一想:“我后刺他的那一劍,全非故意,而是他自己不躲閃,這也怪不得我。”
此時,卻見楊程嘯從那鮮血直流的胸口取出一塊和那一樣的玉佩來,他將兩快玉佩放才一起,剛好合攏,那教主更不明白了:“怎么他也有如此的一塊玉佩,且能和我那玉佩完全合攏,這兩快玉佩似乎是一對。”
楊程嘯抬起頭來,又細細打量了一番那教主,滿面喜色道:“你真是鴻翔,鴻翔,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你程嘯哥呀。”楊程嘯確定,這人便是和他親梅竹馬的李鴻翔。
眾人都給這場景呆住了,沒有一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惟有安靜地看著事態的發展,若大的練武場,就只能聽將楊程嘯一個人的聲音。那教主見楊程嘯雙眼充滿淚光,有些不知所措,她此次是第一次離開圣女島來到中原,卻不想會遇到這樣的怪事,她一把奪過那塊玉佩來,飛身入轎,下令道:“我們走。”連那蛇形劍都沒有從楊程嘯胸口拔出。那四個圣姑立刻飛動腳步,如一道煙般向寺門而去,七位圣女也隨即離去。楊程嘯望著那遠去轎子,竟沒有感覺到傷口的疼痛,而是那傷口的旁邊---心在疼痛,他心中暗嘆:“鴻翔,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老天,你告訴我。”
其實那教主的確是李鴻翔,當年,在鐘碧荷和劍圣比劍之時,楊程嘯師叔龔曉雪便趁眾人分神之機,將李鴻翔點穴后帶下了百靈堡,而鐘碧荷在和劍圣比武下山后,又正好遇見了帶著李鴻翔的龔曉雪,她在百靈堡上見過李鴻翔,又見李鴻翔資質很好,便有心將她收為自己的徒兒,以讓其十年后同劍圣徒兒比個高下,于是她便將李鴻翔從龔曉雪手中搶了過來,然后將其帶回圣女島。鐘碧荷怕李鴻翔對她不忠,又用特別的藥物給她喝了,使其失去了記憶,李鴻翔當然就不識得楊程嘯了,這其中的原委,又怎是楊程嘯和李鴻祥所知道的呢。而兩個月前,楊程嘯在來少林的路上,遇見的那和龔曉雪在一起的小倩,跟本就不是李鴻翔,而是龔曉雪后來收的弟子,當時龔曉雪為了讓楊程嘯束手就擒,便編出了小倩就是李鴻翔的謊言來。
楊程嘯心中正在苦苦尋思,他只感胸口一悶,雙眼昏花,一下暈倒在了地上。玄空、凈塵和林尊南見此,忙上來扶起楊程嘯,將他圍在中間,拔出那柄蛇行劍,點了其胸口幾處要穴。止住他流血后,便同運功,給他療起傷來。這三人內力合在一起,那是何等之強,不到半個時辰,楊程嘯便蘇醒了過來,他感到真氣滿胸,知道是玄空大師他們在為自己療傷,他忙睜開眼,輕笑道:“多謝你們,我的傷已無大礙。”玄空等人這才松了一口氣,收手起身。
凈塵對剛才的事最是好奇,忙問道:“楊大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剛才那劍明明能夠躲閃,為何不躲閃。”楊程嘯不知怎么回答,只說道:“她是我一個親人,我當時看見那玉佩,想起了我小時候的一些事情來,就忘了躲閃。”凈塵又欲在問,卻給玄空大師阻止道:“楊兄弟現在身受重傷,你就不能讓讓他傷愈后在問他,你快去拿些金瘡藥和布帶來,我為楊兄弟包扎傷口。凈塵憋了憋嘴,去找來些藥和布帶來,玄空大師便給楊程嘯胸口的傷包扎好了。
林尊南見楊程嘯已無大礙,便抱拳道:“楊兄弟,我也當是離去的時候了,你自己好好養傷,我們后會有期。”說罷就欲離去。卻見韓永騰起身道:“林魔頭,你當年害死家師,這筆賬我們還未算清。”林尊南仄眼看了韓永騰一眼:“你待怎個算法?”韓永騰道:“我今日就是不要性命,也要為先師報仇血恨。”
柳殘月忙道:“韓師弟,你別沖動,既你我兩人聯手,也決非這魔人對手。且當年先師在與他決戰之前,就曾告戒我們,說此乃他們私人恩怨,既是他敗在這魔人手中,我們也不得尋仇,我們當是不該動手。”韓永騰心有不甘:“可先師對我們恩重如山,殺師之仇,怎可不報。”柳殘月厲聲道:“難道你想違抗師命不成。”玄空也是勸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即是當年林施主有什么過錯,這么多年來,這份仇怨也該化解,你們當給林施主一次該過的機會。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凈塵全身顫動:“啊!不好了,老頑固的長篇大論又來了。”
林尊南輕哼一聲:“他奶奶的,那丹陽老兒本就該死,我有何過錯。”“你……”韓永騰正欲開口,卻給柳殘月阻止道:“韓師弟,我們還是就此作罷吧!現在是少林的主人,我們卻不該再次鬧事,待爾后在有機會在行找他算帳。”韓永騰孤勢難起,他怒視林尊南,憤忿道:“我終有一日會報此仇。”柳殘月忙道:“既是如此,我們也當告辭。”說罷便去,韓永騰雖不情愿,卻還是一齊同去。王則天見實難讓林尊南與玄空大師相斗,也不得不帶著龍頭幫眾人告辭而去。林尊南向楊程嘯輕輕一笑:“我們晚上見。”當然聲音極小,凈心卻是不能聽聞,然后便與楊程嘯相揖作別,揮袖離去。
練武場上,就剩下了少林群僧、楊程嘯和陸家莊的人,只見武林盟主陸俊豪走了過來,對楊程嘯道:“你叫楊程嘯?”楊程嘯點了點頭道:“陸前輩,有什么事嗎?”楊程嘯才受重傷,話語顯得有些虛弱。陸俊豪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呀,愛女說一路送她回來的是個武功在我之上的少年,老夫還以為她是胡吹亂捧的,可今日一見,才只她并無假話。”原來陸美嬰回到家以后,就對她爹和幾個哥哥把楊程嘯大大吹捧了一番,陸俊豪當然不信了,可他剛才見了楊程嘯單手勝了吐蕃國師怨天,又和圣女教主大斗了一場,不由得打心底里佩服他。楊程嘯笑道:“前輩過獎,卻不知美嬰姑娘近日可好。”
“不好,你說要一個人早思暮想著另一個人,她能好嗎?”說話的是陸俊豪三子陸建云,他今年只有二十歲,正因為他和陸美嬰年齡相仿,所以兩兄妹從小就玩得特別好,陸美嬰有什么心事,當時是第一個告訴他了。楊程嘯知道陸建云說的什么,怕久說尷尬,忙轉移話題道:“當年家父被人陷害,以后還得請陸前輩多多幫助晚輩尋找這幕后主盟。”陸俊豪是武林盟主,楊程嘯這樣說也不為過,陸俊豪點頭道:“那是當然,楊少俠有恩于美嬰,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我們也是離去的時候了,告辭。”“后會有期。”楊程嘯也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