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算機的世界里只有零和一，一就是一，零就是零，沒有第三種可能，所以陳兵還是贏了。
“我輸了。”周川很坦然地面對了這樣的結果，他打完這句話時，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正躺在松軟海灘上享受日光浴的閑散游客，全身舒爽。
“我沒有贏。”陳兵打心眼里認為自己勝得太投機取巧。
“呵呵！”天南地北，兩個男人，坐在各自的電腦前發出了會心的微笑，這場較量讓他們彼此都非常享受，受益良多，勝負已經不是那么重要了，他們享受過程……
“下一次，什么時候開始？”陳兵有些期待兩人的再度交手。
“沒有下一次，三局兩勝，你勝了。”
“……”陳兵有些不甘心，“可你說要較量兩局的啊！”
“我本以為這一局，我會贏。”周川無奈道。
“可以交個朋友嗎？”從一個黑客的進攻方式，可以看出他的性格，這種東西騙不了人，陳兵很欣賞oneman這種敢打敢拼的進攻方法，他仿佛看見了自己性格的另外一面，產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覺。
周川又何嘗不是呢？他不假思索地答道：“當然可以！歡迎你加入‘夜行者’。”
“我可是個萬年潛水艇啊，呵呵！”陳兵自嘲道。
“不要緊，群里有許多水雷。”
“……”
兩人一直聊到天色發白才揮手告別，他們有很多共同的地方，喜歡Linux、喜歡自由不被束縛、喜歡C語言、喜歡思考……但他們還要在現實世界里生存，所以他們都選擇了各自可以被社會認同的職業，網絡是自由的，現實是無奈的，這一夜就這么過去了……
時間依然邁步前行，黎明的第一縷曙光，將兩個夜間生物打回原形，他們還要回歸正常的人類現實社會……
※※※※※
了卻一樁心頭大事的陳兵過得很愉快，通宵達旦的熬夜并沒有影響他的精神，他神采奕奕地開始了新一天生活，上班的時候也滿面笑容地輕哼著小調，讓軟件測試部的同事們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哥們！咋了？看代碼都看得這么高興，我靠！太牛逼了！
不過將近一個月的接觸，讓他們覺得陳兵確實很厲害，五一之后，新一輪軟件測試項目開始了，陳兵每天的工作量是他們的三倍，可速度依然不減，出錯極少，簡直就是一個人體形態的bug檢查器，總部下達的軟件測試任務，第一次有可能提前完成，這個月的績效工資獎金有希望了，哈哈！而且陳兵這個人很好說話，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問他，他總是很熱心的解答，沒有那種高手特有的傲慢，當然，自己的工作是不可能丟給陳兵去做的，這點人品，軟件測試部的同事還是都具備了。
于華已經向公司人事部遞交了陳兵的轉正申請，畢竟要想馬兒跑，還得給馬兒吃草吧？人事部經理衛新華的意見是，再研究研究，考慮考慮。做技術的人很少有什么花花腸子，當時于華就不樂意了，對衛新華大發牢騷：“老衛，陳兵是個難得的人才，我總不能把一塊好鋼當成爛鐵來用吧？”
“我也很為難啊，畢竟這個東西沒有先例，新員工都是試用三個月轉正，凡事還是要講個流程的嘛。”衛新華是個老油條了，打太極自然有他的一套。
“老衛，你我共事多年，當初我們一塊打拼的時候，那有這些條條框框，就當是你幫我個忙，改天我請你吃飯怎么樣？”強攻不行，于華換了個方式。
衛新華面有難色，搖頭道：“老于，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這時，銷售部的女經理韋莉也來到了人事部，開口直奔主題：“衛新華，我們部門的李偉這個月的轉正手續，麻煩你給辦一下！”
衛新華臉色有點發苦，這個女人的厲害他可是領教了，每次都是自己處于下風，從來沒有翻身過。于華一臉看熱鬧的表情，他倒要看看，你衛新華該怎么辦？現在衛新華是一個頭，兩個大，打太極是不可能了，背腹受敵，把兩位經理都得罪了，以后自己的工作也不好開展，他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嗯，韋經理把他的申請材料交過來，我給張總送過去，呃，老于，那個，你順便也把陳兵的轉正材料整理一下吧，兩件事情一塊辦了。”
于華樂道：“老衛辦事就是舒服，哈哈！”
韋莉也不含糊，“那當然，衛經理是誰啊？辦事效率一流，人才理念頂呱呱，不拘一格降人才！”兩人說完心領神會地相視一笑，反正現在包袱已經推給衛新華了，由他頭痛去吧，給他戴頂高帽，自己又沒什么損失，動動嘴皮子而已。
“得，你們倆別在這唱雙簧了，我馬上去辦還不行嗎？”衛新華苦笑道，他還看不出這兩位大經理的心思嗎？唉，拿他們兩個還真沒辦法。
半個小時后，總經理辦公室里。
“衛經理，怎么，這兩個人不是剛加入公司才一個月嗎？怎么這么快就遞交轉正申請了？”張總臉色沉然，一臉平靜。
“張總，這兩個都是很優秀的人才，測試部的于經理和銷售部的韋經理都極力推薦。”衛新華先把矛盾轉移到兩位部門經理身上，待會才出殺手锏。
“哦，是嗎？可公司在這個方面還沒有先例啊，開了這個頭，恐怕對其他人影響不好。”其實張總心里早有主意，只是想看看人事經理的看法。
衛新華拋出了第一招，旁敲側擊地提醒道：“張總，您不覺得這兩個人的名字很眼熟嗎？”
張總又仔細看了看兩人的資料，他整天處理這么多事情，哪還記得這兩個人是誰啊？他抬了抬眼皮，把詢問的目光投向衛新華，只說了一個字：“哦？”
衛新華當然明白老總的意思，馬上接過了話茬：“上次招聘，這兩個是您破格親點的人，李偉原來是應聘技術部的，后來臨時改了主意，應聘銷售部，他口才相當好。至于那個陳兵，他是那天最后一個應聘的人，您親自把我叫到這兒談話，說他像您年輕的時候，有耐心，有朝氣！”
張總一經提醒，馬上回憶起當時的情形，高興道：“哦，呵呵，我差點給忘了，嗯，這兩個人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千里馬還需要伯樂呢，張總，這兩個您親點的人才，現在都在各自的部門干得很出色，不然他們的部門經理也不會向我極力推薦的。”恰到好處的拍馬溜須，總能派上大用場，這是衛新華的人生理念。
張總當下拍板道：“嗯，好了，這個字我簽了！”這字簽得真舒坦，張總提筆刷刷刷，在陳兵和李偉的轉正申請表上簽了字，簽完之后，他補充道：“通過這兩個人的轉正申請，可以讓所有員工知道，我們的人事制度并不是墨守成規的，只要是對公司有貢獻，工作認真努力，態度積極端正，那么我們就能打破常規，晉升他們，這樣可以極大的提高員工工作的積極性，另外，對樹立我們企業的形象也是有好處的。”
衛新華心里長出一口氣，萬金油可不是那么好當的，他忙道：“還是張總想得深，想得遠。”其實，拍馬遛須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把自己擺在一個很低的位置，用仰視的目光注視別人，凸顯別人的偉大，自己的渺小，衛新華做得很好，只是這次他失算了。
“衛經理，工作中，你還需要那么一點點魄力啊！以后這種事情，自己拿主意可以了，我相信你的眼光。”
我叉，我是總經理我立馬就可以拍板，還用得著請示你？站著說話不腰疼！衛新華心里把這個張總牢騷了一遍，但表面功夫還是得做，他不露聲色，卑謙地說道：“謝謝張總的提點，以后的工作中，我一定注意。”
“好了，你盡快把他們倆的轉正手續給辦了，在公司內部發個通告，讓所有人都知道。”張總交代好相關事宜，讓衛新華忙去了。
當天下午，陳兵和李偉的轉正通告發了出來，部門里的同事紛紛祝賀，讓陳兵請大家搓一頓，慶祝慶祝。剛發工資的陳兵底氣很足，聯絡李偉，當晚便請兩個部門的同事到外面的海鮮樓海吃了一頓，算做是答謝大家長期以來的幫助。與銷售部的美女在一塊，不喝酒是不可能的，席間斛光交錯，杯杯見底，很是熱鬧！當然，趴下兩三個也是很正常的，習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