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劍人戚云誠,劍墳之主。
天下名劍藏于其室,天下劍意聚于一身。
“您......晚輩......我......”
何正晏面色脹紅,顯然十分激動,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還是我來說吧。”
“他叫毒君子何正晏,想用這個在外界獨立修煉出劍炁的少年,跟你換密鱗蛇劍。”
阮茹貞在后面喊道。
“這位小姑娘是?”
戚云誠看向他。
“阮茹貞,您肯定沒聽過。”
戚云誠沉吟了一下:“姓阮,再加上體內的靈力流動,你是江南阮家的人吧。”
“您知道我們阮家?”阮茹貞一愣。
戚云誠這樣的大人物知道阮家,讓她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戚云誠笑道:“當然,阮家在當年就已經是大家族了,我還跟你們當年的族長有些交情。”
“阮家慣擅音律,有琴瑟簫笛四門絕藝,你學的是?”
阮茹貞捏著裙角,頗有些不好意思:“晚輩專攻簫技,目前境界剛到三音。”
戚云誠贊了一句:“嗯,以你的年紀來看,三音已經算是不錯了。”
他又看向何正晏。
何正晏正抱著盤蛇杖,一臉希冀地看著他。
“氣血虧損,神光外泄,怎么看都是一副要死的樣子。”
“你要這密鱗蛇劍,是為了續命?”
“正是,前輩慧眼如炬。”
戚云誠搖頭道:“這密鱗蛇劍我不能給你。”
“為什么?”受到了當頭一棒,何正晏問道。
“世間名劍,莫不有劍意蘊于其中,密鱗蛇劍也不例外。”
“我盡收天下名劍入我劍墳,又封鎖九州劍意,外界才能做到這么多年,沒有一個劍修出世。”
“若是將密鱗蛇劍給了你,劍意流于外界,只怕又生波折。”
何正晏忙道:“晚輩可以留在劍墳內修煉,待突破后再行離去。”
戚云誠凝視著他,嘆道:“生死,壽元,即使你這樣的修士也無法勘破嗎?”
“也罷,你既然這么想要,那便在劍仆屋內突破吧。”
“密鱗蛇劍,我一會兒會讓他們送來給你。”
何正晏又驚又喜,行禮道:“多謝前輩!”
戚云誠不再理他,而是看向了蘇鈺。
終于還是來了。
蘇鈺苦笑了一聲,道:“晚輩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這么值錢,居然能抵得上南疆古巫王朝的鎮國之寶。”
戚云誠沒有說話,他漆黑的眸子中放射出兩道凌厲的劍光,在蘇鈺身上掠過。
在這劍光映照之下,蘇鈺只覺得渾身一陣通透涼意,所有的秘密都無法遁形。
除了御靈之種。
這小東西也不知有什么神通,在劍光掃過身體的一瞬間,它就消失不見了。
等到劍光離體,它才悠悠然冒了出來。
翠綠的枝葉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就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確實是劍炁沒錯。”
“佩劍等級是......煉氣后期?廢鐵一把,顯然沒有劍意在。”
“體內還有佛教高僧的舍利子,小子運氣還真是不錯。”
戚云誠還在思索,蘇鈺等了等,硬著頭皮說:“前輩,不知有何指教?”
戚云誠散去了眼中劍芒,問道:“你這劍炁,是如何修煉出的?”
蘇鈺老老實實的,將自己被拐賣為角斗場奴隸,發現神秘山洞,遇到儒家三人,最后被毒君子何正晏抓住這一系列的事和盤托出。
唯獨隱瞞了御靈之種的事。
謊話秘訣:九分真一分假。
他將《劍骨滌魂》解釋為在角斗場后山中偶然拾得。
而去神秘山洞只是“感應到那里氣息有異,去查探一下”。
戚云誠不疑有他,皺眉道:“外界劍意已經盡數被我封鎖,這樣都能修煉出劍炁。”
“要不就是接觸過遺漏的名劍劍意,要不就是你天賦異稟,練劍資質卓越超群。”
“你跟我來。”
“我要檢測一下你最近是否有接觸過天下名劍。”
蘇鈺渾然不懼。
他自己心里清楚,這劍炁純粹是靠著御靈之種給的功法特殊,才能避開戚云誠那個聽起來就厲害得不行的“九州封鎖”。
根本就見也沒見過什么天下名劍。
而剛才來看,這劍墳之主顯然也查不出御靈之種的真實情況。
“那我呢那我呢,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阮茹貞看著戚云誠,嚷嚷道。
“你......”戚云誠猶豫了一下,“這少年的劍炁是否是自己修來的,我還不清楚。”
“茲事體大,姑娘還是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離開吧。”
“喂,你們一個個怎么都喜歡綁架少女。”阮茹貞一看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此時再也忍不住,跳了起來,“我嘴最嚴了,肯定不會到處亂說的。”
戚云誠淡淡道:“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小姑娘性子太躁了,等兩天正好磨磨性子。”
阮茹貞跑上兩步,求懇道:“您不是和我們當年的族長還有些交情嗎?”
“要不行行好把我放了吧?”
“交情?”戚云誠的臉色有些古怪,“我所謂的交情,是指他當年想要搶我的女人,被我斬了一根手臂下來。”
阮茹貞猛地打了一個冷戰,看著眼前背著雙手的老人,不敢再說了。
“一十三,你安頓一下這兩人,我帶著這少年去做個檢測。”
“結果出來前,別讓他們走了。”
“是。”劍仆一十三大步上前,微微躬身,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何正晏走在了前面。
阮茹貞哭喪著臉,緊隨其后。
“走吧,還有好些路要走呢。”
戚云誠腳下升起一道劍光,帶著兩人迅速消散在了通道盡頭。
不久后,兩人站在一片圓形的石臺上,眼前是一扇緊緊閉著的石門。
石門兩邊是連綿的山壁,山壁上刻著十四個大字。
蘇鈺喃喃念了出來:
“九州聚鐵鑄劍墳”
“世間再無執劍人”
這十四個字鐵畫銀鉤,剛柔兼濟。
仔細讀來,一股鋒銳的劍勢撲面而來。
盡管作者并沒有想要融劍意進去的意思,但還是多少沾染上了一些。
“這是前輩您刻上去的?”
“不錯。”戚云誠看著兩行大字,似乎是有些懷念。
“當年行事有些偏激,但現在來看,至少還算沒有做錯。”
沒有做錯?
收斂天下名劍、劍意,究竟是為了什么?
蘇鈺還有滿腹的問題想追問下去,戚云誠卻再也不肯多說。
他搖了搖頭,進入了古樸的石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