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
正與秋霜對峙的徽陽子忽然感到一陣心悸。
似乎自己與化神分身之間,那根冥冥之中的感應線斷了。
“難道分身被那兩個小家伙滅了?”
“不,不可能,再怎么殘缺,那也是化神分身,筑基巔峰到金丹之間的實力,怎么可能會被兩個小家伙擊敗?”
“難道,除了秋霜之外,這畫中之城還有高手潛入進來了?”
他腦海中轉過了許多念頭,不過臉上并沒有表現出來,仍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
等先解決完眼前的敵人,再去對付那兩個小家伙也不遲。
反正憑他們的本事,這畫中之城是肯定走不出去的。
“前輩怎么臉色不太好?”
秋霜笑吟吟地道:“莫非是化神分身截殺不成,反被人所殺?”
徽陽子面色陰沉,并不答話。
好厲害的三秋觀觀主。
自己只是感應線斷了之后氣息稍微有異,她立刻就察覺到,迅速推斷出了化神分身的情況。
“分身被斬,前輩自身也會受到一定影響吧。”
“受影響又如何?”徽陽子淡然道,“老夫依然是半步化神之境,此戰誰勝誰負,還難說得很。”
“確實。”秋霜微微一笑,眼波流轉,道,“不過,晚輩斗膽想試試。”
秋霜道袍一轉,又是三片秋葉出現在面前。
“三秋,秋月春風。”
這次,三片秋葉散發的不是秋季的肅殺之氣,而是生機磅礴的活力。
青石街。
蘇鈺和阮茹貞看著老者的身軀緩緩倒地,心中都長出了一口氣。
“徽陽子”的外貌帶來的壓迫感實在太強,他們之前一直膽戰心驚,直到此時才放松下來。
沉浸在斬殺“徽陽子”的喜悅之中,蘇鈺和阮茹貞都沒有發現,一小片黑暗在青冥鎮邪符邊生成。
黑暗漸漸擴散,拉長,成為一個人影的大小。
“茹貞,你有沒有覺得,周圍好像慢慢暗下來了。”
蘇鈺感到有些不對,四下望了望。
“好像......是這樣。”
阮茹貞縮了縮脖子,突然想到了暈過去的凌皓。
她左右環顧,只見到了絲絲春雨和涌動的黑暗,凌皓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凌皓不見了!”
蘇鈺也發現了這一點,但卻沒有時間顧及了。
不知不覺間,黑暗已經包圍了他們。
距離青石街不遠處,凌皓在一條小巷中現出了身形。
在他身側,突然有一個聲音響起,嘶啞如夜梟:“嘖嘖嘖,一個金童一個玉女,你呆在邊上,好像一顆巨大的夜明珠啊。”
凌皓怒道:“閉嘴,我忙著呢,這幽夜之影可不好控制。”
那聲音渾然不把他說的話當回事,悠然道:“我說混蛋小子,剛才還要跟他們結盟,反手就把他們坑了,這事做的不厚道啊。”
“我不叫混蛋小子,我叫凌皓。”
“好吧,凌家的混蛋小子,你做事不厚道,老夫的魂魄寄宿在你這里,也不是很放心啊。”
凌皓冷冷地道:“前輩何必自謙,這種恩將仇報,損人利己的事,難道你們幽夜宗做得少了?”
“至于我們之間,本來就是相互利用的關系,前輩對勾心斗角爾虞我詐,應該比我熟悉得多才是。”
那聲音笑了兩聲,沒有反駁。
“好了,影傀之母已經就緒,金童玉女馬上就要變成一對苦命鴛鴦了。”
凌皓長吁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這幽夜之影使用起來也太費事了,若不是剛才那兩人表現得戰力太強,我根本不想用這個東西。”
“還不是你境界太弱?”那聲音冷笑,“這幽夜之影可是我幽夜宗鎮宗之寶,你一個筑基期能驅動已經是我幫忙的結果了。”
“要想自由驅使,起碼也要接近元嬰才有可能。”
“他們不會一會兒逃出來了吧?”
凌皓想到剛才兩人強橫的戰斗力,有些后怕地看了看青石街上那深沉如墨的夜色。
“絕無可能!”
那聲音斷然道:“幽夜之影中收錄的可是上個紀元的一只影傀之母,道行高深,不知吞噬了多少修真界的高手名宿。”
“就這兩個小娃子進去,沒兩分鐘就被連皮帶骨吞干凈了。”
“那就好,憑借著斬殺阮家三小姐的功勞,回到族中之后,我們房的話語權又能上升不少了。”
凌皓想著未來的好處,嘴角情不自禁噙上了笑容。
但不知為何,心中總是隱隱地有些不安。
青石街上,百鬼厲嘯。
在外面只能看到一篇無光的黑暗,但身處其間,蘇鈺和阮茹貞卻見到了地獄般的光景。
“咔啦!”
阮茹貞一驚,往腳下望去,一根雪白的骨頭被她不小心踩成了兩段。
“什么東西?”
她迅速拿出了玉簫,仔細看時,才發現那是一具半坐在地上的白骨。
“這是之前失陷在這里的修士嗎?”
阮茹貞看著白骨森森的骷髏,心中隱隱有些發寒。
這會不會也是他們兩人的命運?
“這里應該是某個法寶的內部空間。”蘇鈺說出了自己的判斷,“操控者多半時常把他的對手拖進這個空間中殺害,所以才會有了這累累的白骨。”
“那這些白骨都是和凌皓交手的修士?”
阮茹貞小心翼翼地走著,繞開一具又一具的白骨。
這些不知什么年代的修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他們的“戰友”了。
“不一定是那個凌皓,可能是凌家,或者哪個不知名宗派的傳承法寶。”
蘇鈺看著黑暗的外界,總覺得有什么東西隱藏在那里。
“我倒是在奇怪一件事情。”
蘇鈺開口道:“修行到一定境界的修士,肉身多半都是百年千年不腐。”
“這些白骨......是什么年代的修士?”
阮茹貞猜測道:“或許是此地環境特殊,血肉腐爛得比外界要快?”
蘇鈺想了想,這確實是最有可能的解釋。
眼前黑夜依舊,四周鬼哭不斷。
突然,周圍安靜了下來。
鬼哭狼嚎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然后,蘇鈺就聽到了腳步聲。
初時極遠,但不過兩三息的功夫,就走到了近前。
“桀桀桀桀,自從上次吃了個飽,這幽影宗有多久沒送人進來了,我還以為他們被人替天行道了呢。”
一張慘白的鬼臉從黑暗中顯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