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可是劍絕蘇鈺小友？”
蘇鈺正往自己的劍絕峰飛去，突然聽到有人在喊他。
這聲音他之前并沒有聽過。
蘇鈺奇怪地停了下來，看向了來人。
那是一個身穿黑白異色衣服的中年男子。
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眼睛炯炯有神，帶著洞悉世事的智慧。
手中盤著兩只小球，同樣是黑白兩色，在他的把玩下，交織成了一幅太極圖案。
“閣下是？”
“棋絕，曹丹朱。”
又是一個大佬......
蘇鈺最近見大佬已經見的麻木了，反正這千絕峰上除了閉關的僧絕，受傷的書絕和自己之外，每個人的修為都是高深莫測。
“見過棋絕當面，不知閣下怎么知道晚輩便是劍絕？”
“這還用問嘛。”曹丹朱啞然失笑，“這千絕峰又不是隨便能進來的地方，能在這里閑逛的煉氣期除了僧絕書絕，也就只有你了。”
“看你經脈間靈力澎湃，似乎已經達到了煉氣期的巔峰，筑基丹可曾到書絕那里領取了？”
蘇鈺道：“已經領了，不過是原材料，煉丹還需要自己進行。”
曹丹朱點點頭：“峰主此意，也是希望你們能夠多了解一些修仙必備的知識，像煉丹制符布陣這些，平時看著沒什么用，關鍵時候是能救命的。”
蘇鈺道：“晚輩明白，只是目前還缺煉丹的異火，正準備去峰主那邊詢問。”
曹丹朱笑道：“峰主可不會管這種事，你要異火，我倒是有條門路。”
“哦？”蘇鈺驚訝地看著他，“還望棋絕閣下明示。”
“我現在用的異火，叫陰陽冥焱，是多年前在一處山谷中搜索到的。”
曹丹朱收起手中盤著的小球，一縷火焰在掌心亮起。
這火焰十分奇特，分作兩股交叉纏繞，一邊黑色一邊白色，交替往復。
蘇鈺看著這異火，總覺得和自己的枯榮劍炁有異曲同工之妙。
“那里萬物枯寂，生靈滅絕，唯有一株小樹綠蔭如蓋，生機盎然。”
“在它的樹根處，我發現了這陰陽冥焱的陽焱，而后，我又找到了寂滅之地的根源，在那里收取了陰陽冥焱的陰焱，最終才融合成了這陰陽冥焱的完全體。”
蘇鈺問道：“前輩的意思是......”
“當時我融合完成后，還剩下了一些留在那里溫養，畢竟我也用不了這么多。”
曹丹朱笑了笑：“你若是想要，我可以將方位告訴你。”
有這等好事？
蘇鈺第一反應是這棋絕有什么企圖。
他開誠布公地問道：“我確實很需要這異火，不知前輩想從我這里拿到什么作為交換？”
曹丹朱帶著一絲欣賞看著他：“很好，那我也就直說了，跟我到棋絕峰，下一局棋，這異火就是你的了。”
“不過，我只給你位置，要是被人捷足先登，或者有了什么其他變故，你就自認倒霉吧。”
蘇鈺皺眉道：“即使這樣，條件似乎也有些優厚......”
“不，一點也不優厚，我需要你的劍炁來補全我的棋道。”曹丹朱道，“這個交換剛好合適。”
“可是我不會下棋，這樣也可以嗎？”
這個世界的棋名為朧月棋，與蘇鈺前世的圍棋有所類似，但差別同樣很大。
蘇鈺自穿越以來匆匆忙忙的，只是大略知道規則，還沒有真正下過。
“無妨，我要看的是劍炁而已，你只需要懂得基本規則，然后在我面前，將自己的劍意融進棋局之中。”
說到這份上，蘇鈺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半晌之后，棋絕峰頂。
一副紋秤，兩個閑人。
曹丹朱執黑先行。
他凝思片刻，在棋盤邊緣放下一子，對蘇鈺笑道：“我這一手坐東望南，后有十八種變棋方式，二十三種逼宮手法，劍絕小友可要小心應對才是。”
說完，看蘇鈺兩只眼睛吧噔吧噔看著自己，一臉茫然的表情，曹丹朱自己忍不住失笑：“我倒是忘了，你對這朧月棋并不嫻熟，多半聽不懂我在說什么。”
“你就當我剛才是年紀大了隨口絮叨，按自己的思路下就是。”
蘇鈺訕訕地笑了笑，自己只懂個基本規則，在棋絕這種高手面前，總有種公開處刑的感覺。
算了，為了異火的訊息，丟人就丟人唄。
他拈起白子，在另一側布下一子。
兩人一來二去，落子如風，轉眼間已是數十步過去。
蘇鈺越下越是熟悉，棋絕的眉頭確實越皺越緊。
最終，他忍不住開口道：“劍絕小友......”
“嗯？”蘇鈺抬頭道，“前輩有何指教？”
他正下得興起。
之前只是知道規則，現在真正下起來，才發現這朧月棋出人意料的有趣。
不僅僅融合了圍棋的奇詭多變，甚至連象棋、軍棋的玩法都有所涉獵。
他已經從“陪棋絕下”變成了“自己想下”。
“這個......我找你下棋呢，是想用你的劍炁，來印證自己的棋道的。”
曹丹朱委婉地提醒道。
“呃......那晚輩是不是應該運起劍意來落子？”
蘇鈺忽然明白問題在哪了。
自己一個人在那里自嗨，忘了棋絕需要的是自己的劍意。
現在這樣胡下一通，自己是下的爽了，可在棋絕的角度上，和千絕峰下隨便找來的臭棋簍子根本沒什么區別。
棋絕如果只是要陪練，還需要付出異火的代價嗎？
隨便勾勾手指就有無數國手來求教好不好？
曹丹朱道：“運起劍意不行，我這棋子可不是法寶，你帶著劍炁的手指一捏，怕不是當場碎成了齏粉。”
“你只要感悟自身劍意，不刻意去思考對局勝負，而是將身體的控制權交給劍意，隨波逐流，任心而為即可。”
任心而為。
蘇鈺試了試。
他再次拈起白子，閉上雙目，默默感應著體內的劍意。
再次睜開雙眼時，他已經變了一個人。
雖然還是同樣的面貌，同樣的衣著，但氣質卻全然不同。
現在的蘇鈺，更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劍，一把無柄的刀刃。
“好！就是要這樣的氣勢！”
曹丹朱撫掌而笑，拈起黑子，重新開始了對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