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他,就好似一個慈父,在跟自己的幾個兒子聊天一般,語氣平和,讓人完全猜不出其心中所想。
“啟稟父皇,我們是聽說四王爺回來了,特地趕過來看看的。”
太子冥飛白的話說到這里,微微一頓,方才繼續(xù)說道:“不過,主要目的,還是想來看望下父皇。”
“哈哈,難得你們有這一片孝心哪。”
老皇帝聞言,口中朗笑一聲,就連臉上的笑容都越發(fā)擴大了幾分,看上去好似真得十分高興一般。
“父皇,這是我們做兒子的應(yīng)該做的。只是沒想到,七弟竟然也在此處。”
冥飛白口中話音一轉(zhuǎn),便將目光投向坐在后方的冥七夜身上。
“哦,這不是你七弟剛?cè)⒂H嘛,朕特地宣他來問問,這兩日過得如何。”
老皇帝似是隨意般開口說道。
“原來如此,正好我們也想知道呢,不知七弟的婚后生活過得如何呀?”
說這話的人是冥元基,他一邊說著,一邊朝冥七夜看去,眼中的神色乍一看好似是十分關(guān)心,但若仔細一看,他那眼底深處,更多的卻是譏嘲之色。
“多謝二哥關(guān)心,我這兩日過得尚好。”
冥七夜一臉聽不懂冥元基是在嘲笑他的模樣,還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道。
“那就好,我們兄弟幾個還真怕你連什么叫圓房都不知道呢。”
三皇子冥德庸亦是開口說道。
語畢,幾人臉上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唯有老皇帝,深邃的眼眸下,是如寒潭般深不見底的黑洞,讓人完全看不透他。
冥七夜明知他們在嘲笑他,即使隱在袖中的手已經(jīng)緊握成拳,面兒上卻仍然傻呵呵地掛著笑容陪笑,口中還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這我當(dāng)然知道。”
他這話音剛落,其他幾位皇子的笑容立即越發(fā)擴大了幾分。
不過,礙于老皇帝在此,他們自然還是稍微控制了一下。
慕容云則是在此時“咳咳咳”重重咳嗽了幾聲。
這聲音十分突兀,令太子等人的笑容陸續(xù)停了下來。
慕容云這才開口說道:“眾位皇子不是聽說本小王回來,特地來見我的嗎?干嘛盯著七皇子不放?同為手足,手足相殘,很好笑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反平常他跟冥七夜以及慕容王爺幾人的嬉皮笑臉,說話的語氣別提有多霸道了。
讓人一聽便知,他這是看不慣他們嘲笑冥七夜,所以才特地如此說的。
冥飛白身為太子,可戴不起“手足相殘”這四個字的高帽子,連忙出言澄清:“四王爺此言差矣,我們不過是關(guān)心七弟,怎么會是骨肉相殘呢。父皇面前,四王爺說話可要仔細掂量掂量。”
冥飛白此言,顯然是在暗中警告慕容云,在皇帝面前說話小心點兒,不然有他好果子吃。
可慕容云卻并不懼怕,反駁道:“關(guān)心?原來太子你們平日里就是這么關(guān)心七皇子的。我走了三年,本以為你們能成熟些,如今看來,還是老樣子嘛。皇上,這太子之位是小,皇位可是大。這種人,怎能繼承皇位?”
“四王爺,你……”
太子冥飛白一聽慕容云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擺到臺面上來說了,頓時急了,目光看一眼老皇帝,伸手指著慕容云就欲起身。
卻在此時,老皇帝適時出聲:“太子!”
冥飛白聞聲,立刻停止了動作,坐回原位。
而其他幾位皇子,則是面露羞愧之色,個個兒皆是垂首而坐,連看老皇帝一眼都不敢。
“四王爺,此乃朕的家事,你方才所言,雖有幾分道理,卻也有些太過了,依朕看,太子和二皇子、三皇子的確是關(guān)心老七才會如此。兄弟之間,平日里開開玩笑,無礙。”
老皇帝說這番話的時候,面容嚴肅,卻并無怒意,似是并不生氣,并且,一番話說得十分體面,既維護了自己的面子,也維護了太子等人的面子。
“皇上說的是,本小王方才所言的確有些過火,皇上千萬別往心里去。我就是這么口無遮攔的,在邊塞的時候,就連邊疆將軍也是屢次因此懲戒我。”
慕容云也不是不會看眼色的人,剛才那番話,他就是故意說給老皇帝和太子等人聽的,如今效果已經(jīng)達到,不管老皇帝如何想,他還是會識時務(wù)地認錯的。
“嗯,既是如此,那便好。”
老皇帝重新拿回話語主動權(quán),看向冥七夜道:“老七,你這新婦進門,明日就是第三日,回門之日,你切莫忘記,要陪你那側(cè)妃一同去藍家山莊回門。知道嗎?”
“父皇,您宣兒臣進宮,就是為了此事嗎?”
冥七夜聞言,開口問道。
“嗯,一個是為了此事,還有一個,是為了十日之后的半圓節(jié),屆時皇太后回宮,朕打算擺一桌家宴,你記得帶上你那側(cè)妃一起來。”
“父皇,這不妥吧。”
讓他帶一個傻子進宮參加家宴?冥七夜哪里會肯,他已經(jīng)是一個“笨蛋”了,再帶一個傻子進宮,那還了得,夫妻倆雙雙被人嘲笑么?他才不干。
更何況,他那側(cè)妃可是個“傻子”,萬一屆時鬧出什么事兒來,那可怎么了得?
“怎么不妥?”
老皇帝面色一怔,寒聲問道。
“兒臣怕她進宮的話,會惹出亂子。”
冥七夜慌忙之下,只得說出自己心中所想。
“若是擔(dān)心這個的話,那大可不必。”
老皇帝這話卻是有些出人意料了,什么叫不必擔(dān)心?
冥七夜和在座之人沒有一人能想明白,父皇怎么能替一個傻子打包票?
“可是父皇……”
冥七夜還想再努力爭取一下,但是話說一半兒,便被老皇帝擺手止住。
“行了,就這么決定了。十日之后的端午宴上,你一定要把你那側(cè)妃帶來。”
“可是父皇,她畢竟只是側(cè)妃啊。”
冥七夜卻再度出言強調(diào)道。按照大恒王朝宮規(guī),皇室家宴,只得帶正室出席,藍沁只是冥七夜的側(cè)妃,的確是沒有資格出席家宴的。
“朕說她能來,她就能來。老七,還是你至今仍舊嫌棄你那側(cè)妃?”
老皇帝這話,當(dāng)真是軟硬兼施,話語中滿是不容拒絕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