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石這一輩子都生活在這個山村，性格亦如這個名字一樣，像石頭一樣樸實而又頑固。作為一村之長，看著村子里的人安樂的生活，林石臉上的笑容就越發多了起來。

坐在村頭的大青石上，將自己的小孫子抱在懷中，逗弄的咯咯直笑。林石摸了摸自己發白的胡須，感覺此生已經沒有什么遺憾了。

忽然，遠處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幾個人騎著馬便來到了林石身前。

“喂，老頭，快把你們村中的主事叫出來！”

一個人厲聲說道。

林石見幾個人滿身煞氣，一臉痞相，但還是露出樸實的笑容，答道：“我就是這里的村長，不知幾位來這有什么事？”

為首那人嘴角上有一顆大大的黑痣，一臉兇相，對著林石說道：“這莽山周圍十幾個村寨，我們可是都一個個走過了，你們是最后一個，媽的還是這么偏僻的地方，老子這一天下來口水可是都干了，也不和你多說了，一句話，從此你們村落所有的收成全部上交一半！”

說完，有意的拔出了刀開始擦拭起來，上面沾染著未干的血跡就像一把錘子敲得林石心中一跳。

“一半？”

林石聽到最后的一句話，差點跳起來。

要知道整個村子是靠山吃山，清貧安樂，但是這忽然來的幾個人張口就要整個村子收入的一半，這等于是讓村子里的人以后要捏著脖子生活啊。

林石搖搖頭，答應這樣的請求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老家伙，你也少裝傻了，這莽山里奇珍異獸海了去了，只是要你們的一半已經很寬容你們了，前邊的村落不也都答應了嗎，還是識相點好！”

為首那人不耐煩的說道。

村中的人也都被此處的動靜給吸引過來了，聽到這忽然來的幾個陌生人要讓村子里將一半的收入交出來，個個變得激憤起來。

“你們憑什么要我們交出一半的收入啊！你們這不是強盜嗎？”

一個年輕的村民高聲質問道，更多的人已經從家中拿出了打獵用的叉和弓箭，警惕的看著這幾個人。

為首那人冷冷一笑，道：“不錯！我們就是強盜匪徒，不管以前怎樣，從今天開始，莽山周圍百里之內，都是我們莽風寨的范圍，如果有不從……”

說著，為首那人眼睛掃過眾人，忽然抽起刀劈向站在一旁的林石。

“這就是下場……”

為首那人嘴角露出殘忍的笑，似乎已經看到村民們驚恐的叫起來，然后乖乖順從自己。這一招屢試不爽，前邊去過的幾個村落都是這樣被收服的。

“劉二，一些山民而已，如有不從，殺！殺到他們順從為止！”

這句話是寨主之前的交代，被劉二用的是如火純青。

“嗖……”

破空的聲音穿過驚若呆木的人群，一顆小石子打在了刀刃上。

“崩！”

刀刃被彈開，一股大力順著刀身傳到劉二手上，手掌被震得發麻，差點握不住刀柄。

“哇……”的一聲，林石手中的小孫子張開嘴哭了起來，村民們才紛紛反應過來，一擁而上，將劉二等人團團圍住，劉二身后的幾個人也抽出刀，一時間僵持起來。

“剛才是誰？”

劉二眼睛一遍遍掃過人群，想在里面找出剛才是誰出手的，最后看到了人群后方，那個坐在門口的老者。

“是不是你！”

劉二手指向林老，厲聲喝問道。

林老緩緩站起身走了過來，人群中主動分開了一條道路，斂去臉上的笑容，說道：“不管你們是莽風寨還是莽水寨，不要來打擾這里?！?/p>

劉二盯著眼前這個老者，臉色陰晴不定，剛才用石子彈開自己的刀柄，說明這個老者并不普通，可是自己若是在此刻退卻，回去之后兄弟們會怎么嘲笑自己，被一個快要入土的老頭子給嚇回來了？

“不就是個老頭子嗎，我還就不信了！”

劉二策馬奔來，手中的刀順勢劈向林老，刀風呼嘯，讓周圍的人不由得驚呼起來，但是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來不及阻止。

林老稍撤半步，忽然迎刀上前，身體一側，刀刃從身邊擦過，然后雙手抱拳，狠狠砸在馬頸上，馬兒一聲痛嘶，一頭栽下。

劉二卻只看到那老頭上前，只一個晃身便避過了自己的刀鋒，然后閃到一側，還沒來得及多想，就感到下身的馬兒一聲哀鳴，身體也跟著想要摔下。

林老一把拽住劉二的身體，一拳打在腹部，然后一腳將其踹飛，重重落在遠處。一系列的動作猶如行云流水，這樣的武技，這樣的力道，真的是那個每天坐在門口笑瞇瞇的林老嗎？

“滾吧，不要來打擾這里！”

林老寒聲說道。

幾個同伴將半死不活的劉二抬上一匹馬，然后頭也不敢回的消失在遠處。村民中發出了陣陣歡呼，將林老圍了起來問東問西，可是林老只是呵呵一笑，望著劉二等人離開的方向，忽然覺得事情不應該這么簡單的結束了。

果不其然。

幾日后的一個早上，林老一如往常的坐在家門口，遠遠的看見了一群人又來到了這里，其中一個是劉二，大老遠看見自己，便指向這里，向一個黑衣大漢訴說著什么。

“先天之境！”

林老看著那個黑衣大漢，眼睛瞇的更小了。

“大哥，就是這個老頭！”

劉二恨聲說道。

黑衣大漢拱了拱手，對林老說道：“在下莽山寨二當家燕飛，不知道您老如何稱呼？”

林老淡淡的回道：“只是一個想安享晚年的山野之人罷了！”

燕飛哈哈一笑，道：“一個山野之人居然有著先天之境的修為，不知道凝練出了幾道先天之氣，我倒是想討教一番?！?/p>

燕飛說完，身體就如一只大鳥般飛離馬身，一掌打向林老。

林老雙手抱拳往前一頂，兩個先天之境的高手硬生生的對拼了一擊，兩聲悶哼之后，林老后退了幾步，燕飛則是一個在空中回翻。

“龍擺尾！”

燕飛回翻的身體忽然一伸，一腳蹬在了林老的胸膛，林老的身體撞到木門，摔在了院子里，燕飛則是穩穩落在地上。

“沒想到在這山野之中也有凝練出四道先天之氣的高手，還好前段時間有所突破，這老家伙吃了我一招龍擺尾，已經不足為懼了！”

燕飛想著，率領眾人已經進了院子。

“二當家，寨主臨走前交代了……”

劉二上前輕聲提醒道。

劉二昨日受了重傷，幸好被寨主賜下來了一粒傳說中的丹藥，雖不說已經痊愈，但是也好了七七八八，對于昨日重傷他的林老，劉二自然是痛恨至極。

燕飛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劉二興沖沖地的招呼了眾人，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哭喊聲慘叫聲就清晰的傳來。

“你們……”

林老面色一白，原本淤積在胸口的一口血噴了出來。然后，林老雙目泛紅，運起全身之力再次攻向燕飛。

林老已經安然了半輩子，雖然修為還在，但是武技已經生疏，此刻又受了傷，所以每次都被燕飛擋下，而且那一聲聲慘叫就如刀割在心頭一樣痛苦。

最終，林老倒下了。

劉二回到院子里，看到倒下的林老，讓人將林老綁在樹上，然后一刀刀在林老身上劃出傷口，他要報昨日之仇，讓林老嘗盡痛苦。

劉二扭曲的臉，瘋狂的笑，在血色的山村如此可怖。

林老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