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直以為自己有資格,但是沒想到,自己從來就沒有,更或者說曾經有過,只是現在消失了,被名為“時間”的河流沖刷而走。
在寂靜的深夜,修零坐在路邊的馬路牙上,端起從身后便利店買來的罐裝啤酒,刺激的味道讓第一次喝酒的修零感到難受,感到很不好喝,甚至都沒有礦泉水好喝。
原本以為酒能解愁,但是沒想到,既然這么難喝……
修零不斷的虐待自己,酒精麻痹了神經,疲憊的感覺涌上心頭,悲傷沒有消除,跟不可能忘記,失去使人感到悲傷,但是悲傷的心情卻不能讓他哭出來,并不是他不想哭,而是沒辦法哭,他早已經忘記怎么讓淚腺流出眼淚,啤酒的酸味刺激著他的神經,但是眼淚還是緊緊的鎖在淚腺。
其實好想和其他人一樣哭個痛快……
但是長時間的孤獨會使人變得堅強,堅強得甚至使人忘記了怎么哭泣。
一罐接一罐,酒精除了麻痹神經,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喝酒。
“喝得挺開心嘛”身后的女生這么說著。
修零沒有回頭,他不關心對方是誰,只是心想著冷漠的態度也許能讓對方離開,女生沒有離開,她走到修零面前,打破了修零的沉靜,她彎腰拿了一罐啤酒隨手打開。
喝了一小口后,她說“這么難喝的東西,你也要喝?”
“要你管”修零冷冷的甩了三個字。
她坐到修零的身邊,甩了一下她那直長的秀發,略帶譏笑的語氣問道“被甩了?”
修零沒有回應,只是端起啤酒灌了一口。
“你的事,溫若都和我說了”她笑說。
修零不想被對方提到這件事。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修零問
“很簡單,如果我是你,我也會找個安靜的地方喝悶酒”秋璇從容說道。
聽秋璇的語氣,修零貌似已經意識到了對方的目的“你是來嘲笑我的嗎”說著又喝了一口,使冰冷的液體流入胃中。
秋璇笑道“如果你是我,你會嘲笑我嗎”
修零堅定說“會!我會罵你白癡!無聊!腦殘!傻逼!不就是女人嘛,何必逼自己喝這么難喝的東西!簡直就是弱智!”
修零雖然搖搖晃晃,但是依然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他也知道現在的自己很討人厭,失去理智后的自己不僅別人討厭,自己也很討厭,但是即使如此,他還是做出了這樣錯誤的事情。
秋璇說“你錯了,我不會罵你的”
“那你是來干什么的”修零問。
秋璇把手中的啤酒如瀑布般倒在地上,冒起一片泡沫,她自言自語般的說道“沈正曾經問過我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過去,現在,未來,哪個更重要”秋璇說。
“你是怎么回答的”修零醉醺醺的問。
“我說未來,因為未來是未知的,可以是好的,也可以是壞的,只要對未來抱有期望,現在才會更加努力,如果沒有對未來的期望,活著就像傀儡一樣,這樣又有什么意義呢”
“你想說什么,是讓我去死嗎”修零的話如同冰霜般寒冷。
秋璇一只手拍在修零的背上,搖了搖頭道“過去的事情無法改變,已經失去的東西不會再回來,活在過去,幻想那些不可能改變的過去,沒有意義,解開過去的枷鎖,創造不輸給過去的未來”
修零覺得她在說廢話,秋璇是不會說廢話的人,她到底想說什么,聽她說了那么多,還是沒聽懂她到底什么意思。
“然后呢”修零說著又喝了一口。
“你的未來不止一種”秋璇把手中的啤酒全部倒在地上,手中只留下空空的易拉罐“你可以找個東西填補上你缺少的那一塊”
就因為尋找可以填補失去的東西,所以修零才選擇了“酒”,但是秋璇說的明顯不是這個,她說的是再找一個人填補溫若的位置。
修零說“說得容易”站了起來,將手中的易拉罐扔向遠處的垃圾桶,只見易拉罐在空中旋轉,落入深藍色的塑料桶。
“對你來說其實挺容易的,只是你不想罷了”秋璇的語氣暗指著,修零如果需要替代品,其實周圍很多人都會愿意,只是修零自己不愿意這么做罷了。
修零看著塑料桶里的易拉罐,醉醺醺的嘆氣道“是啊,只是我不想罷了”
不想讓別人幫助自己,也不想看到別人為了自己,傷害她自己,像自己這樣的人不值得別人犧牲,如果只是可憐自己,趕快收回不該出現的憐憫。
修零喜歡一個人的生活,即使已經不像是以前一樣孤單,但是孤獨的原則永遠不會改變,別人無法踏足自己的世界。
秋璇繼續揉著手中的鋁罐,抱著和修零同樣的心態,心理學中這叫“變色龍效應”,是對憧憬的人進行模仿,秋璇一直很羨慕修零,一直那么堅強,一直那么努力,她可以想象修零現在是怎樣的心情,因為自己就懷著和他同樣的心情。
修零的貧血加上酒精,站起身,踉蹌了幾步,又坐回到馬路牙上。
“我去叫車送你回去吧”
喝的時候只覺得難喝,但是喝完之后,才知道酒不僅難喝而且還難受,秋璇把軟弱無力的修零扛上出租車,中樞神經被酒精麻痹,四肢都不聽自己控制,使出了些許的力氣,四肢完全沒有反應,就像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
修零逐漸失去意識,不知不覺進入了夢境。
他靠在秋璇白皙的大腿上,因為睡前太多的雜念,即使進入夢境也不能消停,畫面在腦海飛馳而過,修零低聲嘟囔著“溫……溫若………”
秋璇輕輕的撫摸著對方憔悴的臉頰,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秋璇扮演起了溫若的角色。
修零低吟著“溫若……我喜歡你……”
秋璇在他耳邊,輕輕的應了一聲“嗯”
“很喜歡……”
“嗯”
“溫若……我……”
“嗯”
“喜歡你……”
“嗯”
“很喜歡,很喜歡”
“嗯,我也喜歡你喲”秋璇無奈地在他耳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