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璇和沐翔、陳馳在后門集合,三人飛奔到酒店,找到那間房間,當他們打開那間房門時,一名瘦弱的男生鼻青臉腫靠在床邊,頑強保持著意識,他緊拽著對方一人的褲腳,不讓他靠近溫若一步,此人就是修零。
“修零!”秋璇焦急地大叫起來。
修零聽到秋璇的讓人安心聲音,緊繃的神經終于可以松開,修零相信他們,一切就交給他們了,就在放松的那一刻立刻就失去了意識,癱倒在地上。
沐翔和陳馳與貴公子對峙,雖然體格上并不輸給他們,但是人數上還是差了一倍,秋璇提前報了警,沐翔和陳馳與他們糾纏了一會兒后,警察趕到現場,控制了局面。
四貴公子被押上警車帶回警局,秋璇等人被要求配合警方做一下筆錄,修零和溫若被送去醫院檢查。
溫若只是服了點迷藥,并沒有大礙,睡一覺就沒事了,修零外傷比較嚴重,在醫院昏迷了很久,再醒來時,已經是黃昏以后。
韓聰聰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只是靜靜的守在床邊,等他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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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啦!”韓聰聰驚喜道。
視線聚焦之后,吊瓶和白熾燈映入瞳孔,消毒水的氣味竄進鼻腔,根據吊瓶和消毒水同時出現,修零判斷自己是在醫院。
吃力地坐起身,環顧四周,病床邊上除了韓聰聰以外還有一個女生,她靠在座椅上悠哉地啃著原本作為慰問品的蘋果。
秋璇把蘋果咽下后罵道“蠢貨,這樣你滿意了?”
修零知道秋璇想說什么,自己剛才的舉動太魯莽了,那樣救不了人,反而讓自己弄得一身是傷,可能從情感方面考慮,自己是大義勇為,奮不顧身,英勇無畏,堪比社會三好青年,但是仔細想想,這樣做既救不了人,又會給自己帶來麻煩,換句話說就是莽夫的做法。
修零沉默不知道該怎么說……
“那樣能做到什么?”秋璇語氣雖然隨意,但是內容卻像把人逼進角落審問一般。
“即便做不到,我也要這么做”
秋璇略帶怒意的罵了句“蠢貨,你這樣做值嗎,她知道嗎”
修零微微搖了搖頭道“應該不知道”
修零沖入房門的時候,溫若已經昏迷過去,所以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修零奮不顧身的保護自己,也不知道是因為修零,所以自己才沒有被他們玷污的事情。
秋璇皺眉道“真是煩”
說著秋璇起身往病房外走去,修零意識到秋璇想去告訴溫若,連忙大喊道“不要告訴她”
秋璇驚訝回頭看著他,露出疑惑神色“為什么?”
修零不愿解釋,可能是解釋起來會讓自己更加難堪,秋璇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修零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于是不準備再問。
“總之,別告訴她就是了”修零的語氣算是懇求……
秋璇無奈的嘆了口氣,留下一句話,走出病房“真是白癡”
韓聰聰貌似明白了一些,結合之前在海邊修零對自己說的話,他不想告訴溫若的原因也許是因為“既然決定放棄,就不要再給彼此一點點的希望,不要再給對方一點點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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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以后,過了一個星期,修零又約溫若在公園見面。
名為“溫若”的風景進入修零的視線,這是學校附近的一個公園,說是公園不如說是老人們活動的廣場,每當夜幕降臨,這里就紛繁盛大——廣場舞跳得飛起。
兩人在一張長椅上坐下,修零特意保持了距離,溫若看得出這細微的改變,略顯不悅,與修零又坐近了一些。
“果然女生都喜歡炫耀自己的裙下之臣,不管是自己喜歡的,還是不喜歡的,都希望把他們留在自己身邊”修零這么認為著,不過一向低情商的他再一次的誤解了溫若不悅的原因。
修零調整了一下心情,開門見山說:“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溫若不解地問。
“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了……”低下頭說道。
修零不想說得太清楚,但溫若一定聽得懂。
“一個人戰斗的感覺,很孤獨吧”修零說。
“陳馳都告訴你了嗎”溫若不開心起來,她不想提這個話題,不耐煩地轉頭過去,給修零一種“說走馬上就走”的感覺。
修零語氣溫婉起來,盡量安撫住對方,認為如果現在不說清楚,以后再找機會就會很麻煩了。
“溫若,你狠這個世界嗎”
溫若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修零“你為什么要這么問”
“因為我知道,一個人戰斗的感覺很痛苦”
長時間孤獨的修零,當然明白孤獨是一種這樣的感覺,溫若也是相同,被人排斥,沒人關心,沒人幫助的度過了三年時間,這種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
“是很痛苦,不過沒事呀,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溫若欣然笑著說。
溫若的笑容并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她真的欣然接受了這樣殘酷的現實。
“挺好的?”修零不解,也許確實是挺好的,不過修零所理解的挺好是——“習慣”,一個人久了,自然就習慣了,沒有人打擾自己,自由自在,不受人際關系束縛,于是甚至喜歡上了孤獨,對喜歡孤獨的人來說,這樣不是也“挺好的”嗎。
“你知道什么是‘向死而生’嗎”————(馬丁·海德格爾,德國哲學家)
修零不明白溫若想說什么。
溫若解釋“生命的過程就是望向死亡,只有存在死亡,生命才有意義,如果人能無窮無盡的生活,就不能明白生命的意義,但是如果生命有時間限制,在有限的時間里做有意義的事情,這些做過的事情,在他死后,那些事情就是他存在的意義,所以我覺得活著就應該做有意義的事,而不是做沒意義的事”
溫若依然笑著,停頓了一下后,繼續說“雖然我爸媽已經不在了,但是同時我也明白了,生命是很突然的東西,說不定在什么時候就會突然消失,所以我不應該老想著那么不開心的事情,不然實在太對不起活著的機會了”
溫若的語氣雖然坦然,但是修零聽著黯然。
真堅強……
也許是因為家人突然去世的消息,讓他領悟到這個道理,不能與這個世界為敵,也不逃避這個世界,所以只能帶著微笑欣然接受現實,雖然世界對自己的不夠溫柔,但是沒有抱怨,沒有借口,也絕不屈服,溫若接受了一切,即便今后遇到再多的事情,也不會責怪世界,只會認為一切都是自己必須經歷的命運,然后帶著微笑原諒這個世界,坦然接受這一切。
“每一次低頭,都是對自己的肯定”溫若仰起頭看著天空說道“這句話你知道嗎”
溫若和其他的女生不一樣,她不卑不亢,不會有逃避,不會反抗,她簡簡單單,但是卻總是正確……
修零發現自己重新認識了溫若,果然,三年的變化太大了。
“真是個爛好人”修零說。
“你也是啊”溫若說。
“我才不是”
溫若不明白修零為什么要這么說,但他不像是開玩笑的。
“起碼今天不是……”修零輕聲自言自語著。
溫若已經接受了家人離開的現實,所以修零猶豫著從口袋掏出照片,即便再讓她想起那件往事,她也一定會接受吧,修零心想著,把照片遞到溫若手上,這是一張溫馨的全家?!?/p>
溫若看到眼前的這張照片,眼眶瞬間潤起“你怎么會有這張照片”
修零低聲說“我一個朋友交給我的”
溫若的淚珠不斷的大顆大課滴落,修零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的還是錯的,也許這樣對她來說是一種摧殘,但是必須把屬于她的東西還給她。
“現在,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壞”
溫若猛力地點點頭。
修零淡淡的說“我也覺得我很壞,那么你恨我嗎”
溫若又搖著頭,甩出了幾滴眼淚“我不會恨任何人”
修零深吸了一口涼氣,多么善良的女孩,好想永遠保護她,但是,可惜自己沒有這個資格。
“要是恨的話就好了”修零淡淡的說著,抽出幾張紙巾遞到溫若手上,這句話并沒有什么意義,因為即便對方因為恨,更記住自己,也沒有任何意義。
也許,是時候說明一切了……
“溫若,我一直很喜歡你,過去也是,現在也是”修零堅定的語氣說。
溫若聞言看向修零的眼睛,修零的眼神堅毅無比,她一躍而起,像是又什么話也急著要說一樣,但是修零搶先一步。
修零大口做了深呼吸,像是做了什么覺悟般的樣子,說“但是,我沒這個資格!我知道……也許你也應該重新認識我一下,就像剛才我重新認識了你一樣”
溫若扭著頭,露出了不解“嗯?”
“我之前說過吧,特修斯之船的故事,我們三年沒見,所以之間不存時空連續性,你以前認識的我不是現在的我,所以我們有必要重新認識,也許重新認識之后……”修零把后面的話塞進了心底……也許,你能喜歡現在的我,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修零擺出了新朋友般的神情說道“你好,我是修零……”
當此話一出,溫若瞬間瞪大眼鏡,淚水不住的從眼眶溢出,愣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眼淚主人,無法止住。
“溫若……?”修零喊著她的名字,但是溫若沒有一點反應,也許這句對她的打擊……太大。
“對不起!……我做錯什么了嗎”修零驚慌失措道。
溫若忍著快要喊出來的哭聲,只是一個勁地-抽泣著。
“我和陳馳說了,待會兒他會來這里接你”修零說。
溫若用她的濕潤的眼看著修零,表現出憤怒和憋屈。
“待會兒他來了,你別哭著臉,陳馳這傻逼不會安慰人的”修零說完,欣然地笑了笑。
溫若因痛苦而嘶啞,低鳴了一句“你才是傻逼”
毫無情商的修零,直到最后也不會知道,一直認為不喜歡自己的溫若,其實也一直喜歡著自己。
溫若的話,修零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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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溫若停止哭泣之后,修零離開了。
彼此揮了揮手,修零苦笑一聲,走在回去的路上,打開了便簽,在手機中記錄下溫若剛說過的一段話:“生命是非常突然的東西,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突然消失,如果有什么事情想做,就大膽的去做吧,把每天都當作末日來對待,因為誰也不知道明天自己會不會死”
珍惜活著的每一天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