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傅回過神來,看了那個聰明的徒弟一眼:“之前交給你的事都做完了嗎?”
“做完了,凌香姑姑喜歡收集干花拿來放在香囊里,我都去把她需要的那些干花收集回來了,你看,滿滿的一籃,凌香姑姑要做多少個香囊都可以了。”說完拿出一個竹籃,上面果然鋪滿了干花瓣。
許明傅接過那個花籃:“景陽宮要開的藥方你都擬好了么?有什么不明的可以來問我,如果沒問題,你就可以去抓藥了。”
徒弟不服氣地訕訕回去抓藥。許明傅拿著花籃抬頭再看了一眼那個凌香消失的方向,轉身回到他自己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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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桿,蓉妃才慵懶地起來,昨晚皇上又宿在景陽宮,今早侍候好皇上早朝之后她又回去補眠了一下,睡著后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不知不覺睡醒之時已是皇上下朝之日。
自從皇后被廢之后后宮眾妃嬪也不用早早起床去給皇后請安,倒也省了不少時間可以做自己的事。
她伸出一個手拉開幔帳,長發婉轉肩上,最近得到皇上的雨露,整個人都容光煥發,對著銅鏡的她居然不自覺地勾起嘴角。
身后站著她的侍女,她問:“有什么發現嗎?”
侍女一邊幫她梳頭,一邊道:“聽守衛的說今天一早凌香姑姑便到太醫院找許太醫,聽說是珍妃娘娘最近夜不能睡所引起的身體不適——”
蓉妃冷哼一聲:“哼,夜不安睡,這話要是到皇上耳里還得了?”
侍女的手在空中一滯:“是,奴婢會吩咐下去,小心他們的嘴巴的。”
“還打聽到什么?”蓉妃雖然在意,但心里也知道,如果皇上要去煙荷宮早就去了,這幾天皇上又都宿在她這里,怎么說皇上也許對煙荷宮那位已經厭倦了吧。
“回娘娘,聽太醫院里的人說凌香姑姑除了拿走安神定驚的藥之外還跟許太醫秘密商量了一些事,可惜,因為聲音太低,又距離太遠,派去的人沒辦法聽得清楚。”
“給本宮留意著吧,珍妃這女人怎么會善罷甘休?皇后已經被廢,皇后一位一旦空了下來便引來爭奪,試問宮中的女人又怎會對皇后的位置視若罔聞呢?”伸手撫向那些珠釵,全都是普通貨色,與皇后的鳳冠相比,確實是相差太遠了。
侍女將她遞過來的那支珠釵插好后應聲道:“是,娘娘,您就安心吧,論資歷,娘娘在宮中是最久的,論功,娘娘娘家勢力強大,任她珍妃也是將門女子,但相比于娘娘還是遜了一籌,還有,皇上疼愛娘娘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娘娘就等著皇上旨意下來,皇后一意,舍娘娘屬誰?”
“大膽。”蓉妃輕聲斥責到:“這話怎么能亂說?皇上的心意是你隨意揣測的嗎?”
侍女被嚇了一跳,連忙跪下道:“娘娘恕罪,奴婢心直口快,一時說錯了話,請娘娘責罰。”
倒是她之前的話讓蓉妃眉頭一皺,她說什么皇上疼愛娘娘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這眾所周知也只是表面看到的吧,如果她沒記錯,昨天晚上皇上摟著她本來還有說有笑的,但當她的手攀到他的耳畔時,他卻突然收住了笑聲,并且對她轉過身,用背對著她,當時她就一愣,條件反射地問:皇上,臣妾是不是哪里做錯了?
皇上只是說:沒有,是朕累了,睡吧。
就這樣,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睡了去。
皇上有心事,但他并沒有打算將心事說予她聽。但有一個疑問,如果是換了珍妃,皇上會不會就坦開心懷,將煩惱之事一說而快之?
到底,他不是真的疼愛她。
手心傳來的疼痛告訴她,她的心比手中的疼還要疼。
而身后的侍女卻驚呼道:“娘娘,您的手流血了。”
流血?低頭一看,可不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手里握著一根金釵子,而最鋒利的那一頭正因為自己沉思片刻而刺進了自己的掌心,釵子鋒利無比,人的血肉之軀又怎么能比擬?她將手一松,‘當’地一聲清脆的聲音,釵子掉到地上。
侍女連忙拿來藥替她敷上,又用白布給她包扎起來。
一抬頭卻見蓉妃笑了起來,她一時錯覺,以為娘娘痛到咧齒,她不敢確定地問:“娘娘,要傳太醫么?”
蓉妃擺擺手:“不用,宣了太醫,怎么跟他說?說本宮拿著釵子玩不小心刺傷了自己?本宮可不想淪為后宮笑柄。”
侍女不安地看著她,她繼續道:“更何況煙荷宮那位已經這樣,本宮再成為藥罐子,皇上會怎么想?他會想自己的妃子怎么一個個身子都那么弱?是不是連侍寢都覺得累?本宮又豈可讓皇上有機會胡思亂想?”
“是娘娘,但您如果不舒服或手真的很痛,一定要告訴奴婢,奴婢會想辦法讓太醫到這跑一趟而不會讓人知道的。”
蓉妃看了她一眼,這宮女是自己入宮后便一直侍候在身側的,這么多年來陪伴在身邊的宮人與內監或多或小都會因為做錯事又或者犯了規而被責罰,而她——,似乎一直都小心翼翼,以主子為中心,事事為主子著想,又細心體貼,就連自家帶過來的丫頭都比不上她,按道理應該賞她為掌宮姑姑與煙荷宮的凌香平起平坐才對,可惜啊,帶進宮的丫頭是打小就跟著她的,舍她而升她,做為一個有情有義的主子,她做不到。所以要她屈于次,著實是委屈她了。
她嘆了一口氣:“小蕊,你去替本宮盯著珍妃吧,如果本宮沒猜錯她應該有計劃才對,至于是什么計劃,你去打聽打聽,本宮好有對策應付著。”
“是。”名叫小蕊的侍女垂手站立。
“還有,皇后已經被拉了下來,指望她是指望不上了,你去看看,那個玉嬪怎樣。”隨手一指桌上:“那匹新韁來的絲綢就送過去吧,說是本宮的一點心意,給十三阿哥做件新衣服,言語中看看她對珍妃的看法,回來再告訴本宮。”
“是,奴婢現在就去。”小蕊抱起絲綢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