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和熙,柔風(fēng)拂柳,正是春光爛漫的時節(jié)。
玄黃大陸山南界弈亭,大街上人頭攢動,車水馬龍,一派繁榮景象,據(jù)說這里曾是仙人對弈的地方,所以叫做弈亭。
弈亭鎮(zhèn)水門大街,一個錦衣少年沿街步行,身后還跟著一個僮仆。
那少年約十五六歲,腰配寶劍,長身玉立,眉目清秀,讓人一望便生好感。
他一雙眸子精光四射,在行人身上打轉(zhuǎn),不少行人見到這少年,如見了鬼般逃入小巷,正在街邊招攬生意的商人也紛紛躲入店內(nèi)。
那少年見到人流中一位姑娘背影苗條,蓬松的秀發(fā)下脖頸白嫩如玉,眼睛一亮,快步跟上,伸手在姑娘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非禮??!”那女子驚叫一聲,轉(zhuǎn)身想甩給少年一巴掌。
少年握住女子手腕,看清女子面目,白皙的臉上生有不少麻子,失望道:“奶奶的,屁股又翹又軟,怎得臉這么丑呢?”
“你說誰丑?”女子大怒,另一個巴掌正要甩過去,一只鐵箍般的大手抓住了她的小手,卻是一個身高九尺鐵塔般的黑漢。
“爹!他非禮我,還說我丑!”女子大喜,向黑漢告狀。
哪知那黑漢卻深深的彎下腰,對少年道:“少掌門,小女魯莽失禮,還請海涵,少掌門能看上小女,那是小女的榮幸,在下感激不盡?!?/p>
“太丑了!去吧去吧!”少年擺擺手。
“是是,是小女沒福份。”黑漢如釋重負(fù),拉著女兒飛一般的跑了,跑時嘴唇蠕動,多半心里把少年祖宗三代都罵了個遍。
少年背負(fù)雙手,閑庭信步,繼續(xù)逛大街,身邊的小僮揮動手帕,道:“少爺,累了吧,我給你扇扇風(fēng)?!?/p>
“那少年是誰?如此囂張?”一路人道。
“別亂說話,那是弈劍門的少主楚風(fēng)。”另一路人低聲道。
“楚風(fēng)不是外出學(xué)劍了么?怎么又回來了呢?我們好不容易消停了一年,難道又要受這魔星禍害?”一個路邊擺攤的商販搭話,一臉不平。
“那是以前,現(xiàn)在他自保都來不及呢,更別說禍害我們了,好好的一個弈劍門啊,算是毀了?!庇忠粋€商販搖了搖頭。
“弈劍門出什么事了?”路人道。
“這事不好細(xì)說,過幾天全鎮(zhèn)的人就都知道了。”那商販左右看了眼,唯恐自己的話被聽去。
弈劍門,是弈亭本地唯一的修真門派,是弈亭鎮(zhèn)的統(tǒng)治者,掌門叫楚知秋,有兩個兒子,大兒子楚南,二兒子楚風(fēng)。
楚南成熟穩(wěn)重,早早就輔佐父親打理門派事務(wù),楚風(fēng)性子跳脫,但修煉頗有天賦,小小年紀(jì)就達(dá)到了煉氣九層,比大哥高上四層。
父親楚知秋對他寄于厚望,一年前將他送往青云谷青云道人處學(xué)習(xí)飛劍之術(shù),本來要學(xué)習(xí)三年,但楚風(fēng)受不了管束,呆了一年就偷偷跑回家了。
“一年時間沒見了,不知道爹爹和哥哥怎么樣了?!背L(fēng)想著心事,過了水門大街,拐到棋盤路,路的盡頭是一座宏偉的豪宅,兩旁的石壇上高高豎著五六丈高的旗桿,上面飄揚(yáng)的黑面金邊的旗幟,旗面上繡著“弈劍門”三個大字,正是弈劍門的總壇所在。
而在棋盤路兩側(cè),全是專做修真者生意的店鋪商號,或賣靈丹,或賣法寶,或賣符紙,或賣靈藥,其中凝神草這味煉丹藥材更是本地特產(chǎn),為弈劍門所壟斷。
這一條街的商鋪,全歸弈劍門所有,每年能為門派產(chǎn)生豐厚的利潤。
以往楚風(fēng)從街上走過,商鋪的掌柜伙計都會涌出來和楚風(fēng)打招呼,但是這次卻沒見到半個人影。
楚風(fēng)心生古怪,只見商鋪里盡是些生面孔,心想,怎么一年不見,掌柜都換人了?
這時幾個黑衣漢子抬著一塊朱紅的招牌走到街中心,一人一腳,將匾踩得稀爛。
“少爺!你看……你看那招牌!”侍劍驚得說話都結(jié)巴起來。
楚風(fēng)細(xì)眼看去,依稀辨認(rèn)出招牌有“頤通”兩字,頤通堂是一家經(jīng)營靈藥的修真店鋪,是弈劍門最重要的財源,現(xiàn)在卻被人砸了牌子。
“住手!”見有人砸自家招牌,楚風(fēng)氣得秀臉通紅,拔劍疾奔過去。
“誰給你們的狗膽砸這塊招牌的,你們知道頤通堂是哪家的產(chǎn)業(yè)么?”侍劍緊跟上,沖黑衣人大吼道。
“呵呵,不就是弈劍門的店么?!逼渲幸幻樕仙氲暮谝氯说?,說話間又在招牌上踩了一腳。
“還不停手!你知道我是誰嗎?”楚風(fēng)用劍指著那生痣男人道,若不是看在對方是不懂煉氣之術(shù)的凡人,他早就出手了。
“我管你是誰?你又知道我是誰么?”黑衣人冷然一笑,臉上的黑痣微微抽動,看在眼里就像蒼蠅般惡心,他說話間又抓住一塊招牌殘片,想要掰成兩半。
“找死!”楚風(fēng)勃然大怒,神念一動,靈力運(yùn)轉(zhuǎn),掌中寶劍化為一道劍光,倏然射出,直切生痣男人手腕。
生痣男人一聲慘叫,只見飛劍將他的半截手掌釘在招牌上,鮮血淋漓。
這正是楚風(fēng)從青云道人處學(xué)來的飛劍之術(shù),苦學(xué)一年,飛劍小有所成,他就迫不及待的出了谷,準(zhǔn)備在家人面前顯擺一下,想不到第一次使用竟是在一個凡人身上。
楚風(fēng)是煉氣期修為,所謂煉氣,就是煉出靈氣,靈氣聚于丹田,散于經(jīng)脈,遍布身體,舉手投足,便是殺招,更能以神念驅(qū)動,御器殺敵。
那生痣男人倒在招牌碎片中,披頭散發(fā),渾身是血,其他黑衣人忙將他扶住,一人用布包扎止血,一人掏出藥丸給他服下。
“你敢傷我?你知道我是誰嗎?”那生痣男人不可置信的看著楚風(fēng),焦黃的臉皮因為劇痛而扭曲,他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手,指著楚風(fēng)說道。
“我管是什么狗東西?傷你怎么了?你敢砸我家店鋪,殺你都是輕的?!背L(fēng)強(qiáng)作鎮(zhèn)定,自踏入修真一途,這還是他第一次出手傷人,心中有些不安。
“好好好!”那生痣男人面色猙獰,連叫了三個好字,對同伴說:“扶我回去?!?/p>
“快滾!下次再敢來弈劍門的地盤鬧事,就不是砍手這么簡單了?!笔虅Π寥坏?。
“哈哈哈哈……”生痣男人放聲長笑,笑聲中竟有幾分肆無忌憚,他回頭深深看了楚風(fēng)一眼,道:“今晚之前,我就會讓你知道我是誰!”
黑衣人走了,街邊的商鋪生怕多生事端,都關(guān)了店門,楚風(fēng)卻呆呆立在街中,神色有些茫然。
“那幾個人算什么玩意,連靈力都沒有的凡人,也敢來鬧事,真是不把我們弈劍門放在眼里。”侍劍怒意未消。
“一個凡人敢砸弈劍門的鋪子,敢向修真者挑釁,是誰給他的勇氣?他又有什么依仗?”楚風(fēng)喃喃道,他想到那生痣男人肆無忌憚的笑聲,心中忐忑,甚至產(chǎn)生了一絲悔意。
“少爺,沒事的,幾個沒靈力的凡人,就算有后臺又怎么樣?難道能大過我們弈劍門,再說是他們有錯在先,你可是修真者啊,身份尊貴著呢,別說傷他了,一個修真者就算殺了凡人,又算多大事情?”侍劍安慰道。
聽了侍劍的話,楚風(fēng)的心放寬了幾分,道:“看來我離開這一年,家里出了什么變故,一切等見了爹爹和哥哥就清楚了?!闭f罷,楚風(fēng)快步向弈劍門總壇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