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清楚了縣衙的方向,魏明芳拉著崔浩就朝縣衙走去。只是沒有走到一段兒崔浩就嚷嚷著累了,要讓魏明芳背他。
“浩浩是個男子漢哦,男子漢要自己走路哦。”魏明芳煩得不行但還是耐著性子去哄他。
“可是浩浩沒有腳了!”可是崔浩根本就哄不住,為了爬讓魏明芳的背居然騙起人來了。
魏明芳氣結,拿腳踩了一下崔浩的小腳丫子問道:“那這是什么?”
“浩浩沒有腿了!”崔浩眼珠子一轉,將腳一縮,又生二計。
“別鬧,你以為拿衣擺遮著我就看不到了啊?”魏明芳被氣得笑了,掠開崔浩的衣服下擺擰了一把他的小肥腿笑著問道。
“沒腿啦,沒腿啦!”被抓了現形還耍賴,這小東西居然又把袍子拽了下去,硬說是沒有腿了。
“行了,行了,我背你還不成嗎?”魏明芳被他鬧得實在是受不了,只好蹲下來,讓他爬上背。只是這小子一上背她就后悔了,這小子看著不胖怎么這么重啊!她一個踉蹌,差一點兒摔了一個狗啃屎。
看著魏明芳摔了崔浩這才傻了眼,望著魏明芳愣愣地看了看,突然毫無征兆的就嚎了起來:“娘親,娘親。”
魏明芳一生有兩怕,一是怕狗,二是怕人哭,尤其是這種四六不知的小不點兒哭起來她更怕。立即魏明芳就投了降,急急地哄著崔浩:“好了,好了,小祖宗我背你還不成嗎?你就別哭了!”
也不知道這小子哪根筋沒有搭對,不管魏明芳怎么哄也不管用,反而還有越哄哭得越兇的架式。
一時間魏明芳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就在魏明芳抓耳撓腮時,一個身著比甲,面帶桃花的半老徐娘搖著扇子,一搖三晃地走了過來,人未到聲先至地“喲”了一聲,驚呼道:“這是怎么了?哭得這小可憐兒樣!”
魏明芳聞聲轉頭朝她看去,只見她打扮得妖嬈不像是正經人的樣子,只是又心虛不懂這里的風俗怕錯怪了好人,也只好不做聲。
“明芳啊,聽說你在找人?”不想這個女人竟朝魏明芳問起話來,一副熟人的樣子。
“你是聽誰說的?你又是誰?”魏明芳心里一驚,問道。
“你連我都不認得了?”女人一驚一咋地叫著,狠狠地搖了兩下扇子恨道:“你個小沒良心的,我是你梅姨啊!”
“梅姨?”魏明芳打量著這個梅姨,越看越覺得不是好人。可是她還來不及細問,那梅姨便抱起了崔浩,托在眼前好生地看了一陣,然后就抹起了淚兒來:“前幾日我出了一趟門,沒想到崔姐姐就這樣去了。”說著哀嘆了數聲,又轉過頭來看著魏明芳說:“我傷心得跟什么似的,正要去尋你們,就聽見你們在找崔家的親戚,便一路問了過來,可算是讓我碰著你們了。”
“你跟我家夫人認得?”魏明芳懷疑地問道。
“你這說的是什么話,我跟崔姐姐好得跟一個人似的,還能不認識?”梅姨很是不滿地嗔道,說著話就戳了魏明芳一指頭,笑罵道:“你個小沒良心的,也不知道吃了我多少糖果子,轉眼便不認人了。”
“那些事我都忘了。”這四下都是人,魏明芳想就算是騙子也沒有大廳廣眾騙人的,不由得便把梅姨的話相信了幾分,只是心中還是有所懷疑,想要再問上一點兒只是無奈她對崔家的事是一無所知,也不知道要從何問起。
“都是那兩個黑心肝的殺才害的!”梅姨憤憤地罵著那個方氏和汪大成,咒著他們兩個壞事做絕了要遭報應。見她罵得狠毒,表情也真摯,魏明芳也就深信不疑。等她說要帶自己和崔浩回家時,魏明芳雖然覺得寄人籬下不好,但是想著自己和崔浩還小想要自力更生太過艱難,也就隨著她去了。
一路行來,梅姨待魏明芳無比地親切,待崔浩更是親熱,漸漸地打消了魏明芳最后一絲疑慮。
就這樣魏明芳跟著梅姨來到了所謂的南街,徑直進了柳巷,朝著一座名為“花滿樓”的宅院走去,魏明芳駐住了腳步。
“怎么不走了?”梅姨轉過頭來問道。
魏明芳生硬地扯出一絲笑來,脆聲答道:“梅姨累了吧?把浩浩給我抱吧!”說著就伸手去抱崔浩,崔浩早鬧著要魏明芳抱了,一見她伸了手要抱自己立即就撲了這去,梅姨一時不察便讓他脫了手。崔浩一到手,魏明芳二話沒說轉身就跑,待梅姨反應過來她已經跑了四五米遠的距離了。
“你這是做什么?都到了家門口了!”梅姨追了過來,還裝裝模作樣的笑著。
都到了這個份上還要裝,魏明芳真是佩服這梅姨的演技!若是依著她的性子,必是要大鬧一場的,只是眼前形勢顯然不利于她,她也只好強摁下來。雖然不情愿,還是扯出一絲笑來,一邊退一邊跟梅姨說:“我忘了一件要緊的東西,梅姨讓我去取了再來吧!”
“那有什么要緊的,回頭再娶就是了,你和崔浩也半天沒有吃東西了,先去我家吃飽了再說吧。”梅娘還就是那一臉親切和藹的模樣,只是已經有些不自然了。
看著梅姨還在裝魏明芳覺得是一個機會,她一邊快步的往后退,一邊搖頭拒絕,說:“那東西頂重要了,我必須現在把它取出來。”
“原來是這樣,那你告訴我,那是件什么東西,又放在了哪里,我派人去替你取!”梅姨又說道。
“不,那東西太重要了,我得自己去取。”魏明芳一個勁兒地搖頭,見抱著崔浩影響速度便將他放到了地上,緊緊地拽著他的手,快步地往后退。
“少你娘的廢話,都到了門口了,就沒得讓你溜了的。你若識相就乖乖地跟我進去,要是不識相,有你的好果子吃。”見魏明芳油鹽不進梅姨兇相必露了,兩步上前將崔浩抓住,就要往她那邊拽,魏明芳自然是阻止她不讓她把崔浩拉走,兩個人就此展開了角力,崔浩被她二人拉扯得十分痛苦,立時便哭了起來。
看著崔浩痛苦的樣子魏明芳心里十分地不好受,朝梅姨大罵道:“剛才你還罵方氏和汪大成呢?難不成你這就不是做壞事?難道你就不怕遭報應?”
梅姨冷笑,毫不在意地說:“老娘做的壞事多了去了,不差你這一樁!”
魏明芳氣結,伸腳就去踢梅姨,不想不僅沒有解決事情,反倒將梅姨給惹火了。梅姨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得魏明芳腦仁兒嗡嗡地直疼,魏明芳手上一松,讓梅姨搶走了崔浩。看著大勢已去,魏明芳本想丟下崔浩自己跑了算了,不想梅姨卻是貪心不足的,根本不給她獨善自身的機會。只見梅姨反應將崔浩夾在了腋下,兩三步就攔去了魏明芳的去路。
“跑啊,你咋不跑了呢?”梅姨居高臨下地站在魏明芳的面前,得意洋洋的笑著。
這時正值清晨,太陽剛從東方升起掛在尺高的地方,陽光正好,梅姨的釵環在太陽的照射下熠熠生輝,煞是好看。魏明芳被這些光燦燦的釵環閃得眼暈,頓時計上心來。
故意賣給了梅姨一個破綻,魏明芳讓她把自己抓住了,梅姨得意非凡,咯咯地直笑,魏明芳卻在這個時候趁著她得意狂笑時一把扯下她頭上的金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她的眼珠子扎去。
“啊!”只聽得一聲慘叫,魏明芳和崔浩紛紛墜落于地上,鮮血染臟了他們的衣袍。
“走,快走。”魏明芳渾身都打著顫,卻比崔浩要好些,她一把拽住已經被嚇傻了的崔浩落荒而逃,一跑奔出了柳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