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此時正是夜晚時分。
茂密的林間幽深而又靜謐,黑暗中偶爾響起一兩聲似有若無的奇怪叫聲,像是不知名的野獸所發出的。
在這密林深處的一塊草地之處,兩名體型魁梧的男子圍坐在火堆旁,正烤著一只鮮嫩肥美的兔子。
沙漠綠洲中,入夜后寒氣逼人,兩名男子皆裹在厚厚的棉袍之中,反觀他們身旁的一名少女,卻是僅著麻色薄裙,消瘦單薄的小身子正在風鳴中瑟瑟發抖。
少女不過十幾歲的年紀,渾身上下滿是青紫,烏黑的長發凌亂不堪,麻色薄裙十分破爛,裸露出來的皮膚處滿是淤青紅腫,看起來觸目驚心。
她的手腳被拇指粗的繩索縛住,正睜著一雙驚恐的烏黑大眼,目光怯怯地盯著那兩個男人,嘴里含糊不清斷斷續續地說道:“小……小不想玩了,小……小想……想回家,二姐什……什么時候來接……小小回家呢?”
聞言,其中略胖些的男子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閉嘴!你個傻子,一路上唧唧歪歪個不停,別打擾哥倆個吃東西!”
瘦些的那個哈哈大笑起來,目光諷刺地在滿是驚恐的少女身上轉了一圈,“這個傻子還以為她姐姐會來接她呢。”
胖男人從兜里掏出些調味料,在那肥兔身上刷了一遍,頓時香氣撲鼻,他將烤兔撕成兩瓣,分給了瘦男人,嘖嘖道:“雖然是個苦差,還要把這丫頭扔到這遺忘沙漠來,但報酬卻是豐厚,估計夠咱哥倆逍遙一陣子了,連家那位二小姐可真是狠心吶,對著自己的親妹妹能下這種毒手。”
兩個男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天,品嘗著美味至極的晚餐,誘人的香味飄散于空氣之中,一旁餓得眼花起來的連小小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她已經餓了整整一天了,早上的時候,二姐說這兩個叔叔要帶她玩捉迷藏,她便跟著過來了。誰知道,他們一路對她拳打腳踢,又是打又是罵的,還不給她吃東西,二姐說會來接她,可等了這么久了也不見人……
撞了撞膽子,連小小還是湊近了些許,半跪著雙腿挪過去,目光迫切地盯著胖男人手里的烤兔,委屈地道:“叔、叔叔,給小、小吃……吃一口好嗎?就……就一口?”
“滾開!”胖男人不耐煩地一腳將連小小踢了開來,瘦弱的身子被這一腳大力踢得凌空飛起,如破碎的布偶一樣跌落在地面上,她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黑血,身子顫了一顫,不動了。
瘦男人瞇了瞇眼,將吃到一半的烤兔放了下來,擔憂道:“不會是被你踢死了吧?”
胖男人將手中的肥兔連著骨頭一起吞進肚子里,咂了咂嘴,滿不在乎地道:“怕什么?連二小姐叫咱們把這丫頭帶到這么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為的是什么?不就是不想讓她活著回去嗎?若是死了更省心,免得節外生枝,反正咱們報酬已經拿到了,一會找個地兒把她埋了就是。”
瘦男人有些遺憾地點點頭,“其實我是看那丫頭長得還不錯,就這么死了有點可惜了……”
胖男人揚手一個爆栗拍在他的頭上,“這種蠢貨長得再漂亮有什么用?干了她你不怕傳染她的傻病?”
瘦男人縮著腦袋不再吭聲,胖男人拿過他跟前剩下的半只烤兔吃了下去,而后站起來說道:“走,找個地兒埋了去,你要是喜歡,一會兒對著尸體照樣能干。”
說著,兩人便走到了連小小的身旁,瘦男人俯下身探了探她的鼻息,搖了搖頭:“已經斷氣了。”
胖男人將連小小的尸體撈起,往瘦男人胸前一甩,笑得邪佞:“交給你了,愛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不管你。”
瘦男人忙伸手接住,只覺得軟香撲鼻,禁不住有些心動起來,他目光一轉,抱著懷中嬌小的尸體,往密林深處小跑兒去。
胖男人朝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呸道:“真是沒出息,連個尸體你也要。”
瘦男人哼哧哼哧地跑著,心中焦切,絲毫沒有發現懷中的連小小胸口紅芒詭異一閃。
將懷中的人兒安放在地上,瘦男人迫不及待去扒自己的褲子,而此刻,原本雙眸緊閉的連小小卻是豁然睜眼。
凌厲而充滿著怨恨的目光直射而來,瘦男人猛然一驚,手上的動作便僵住了,接著只覺得脖間一涼,鮮血噗嗤噗嗤地飛濺而出,身子頹然倒地。
脖頸間的動脈加氣管被快速地連根切斷,他連驚叫聲也發不出來,只能瞪大雙眼,滿目驚恐地看著他眼前忽然站起身的連小小,冰冷的月色斜斜地照著她的身影,而她的手中握著的,是他腰間別著的一只匕首,上面沾滿了他的鮮血。
他完全不知道她是何時從他腰間抽出匕首,又是用怎樣快速的身法將他的脖頸切斷的,他根本來不及細想,便已經斷了氣。
連小小狠狠一腳踩在他胯間的突起上,腳下傳來喀拉一聲的骨骼脆響,連帶著某種軟體組織破裂的噗噗聲,她眉頭也未皺一下,微微俯下身,把匕首上的鮮血,在那已經死了的男人身上擦拭得干干凈凈。
收回目光,再也不看那尸體一眼,連小小悠悠轉身,把玩著手上的匕首陷入了沉思。
她的腦中依稀有著一些破碎的片段,酒吧……調酒師……背叛……一地的血塊……吊墜以及……剛才那兩個男人的對話。
接著,她扒開自己胸前的衣襟,陌生的布料觸感令她指尖一顫,而胸口那塊陷入皮膚的月牙吊墜已經與她的血肉凝結在了一起,看起來更像是一塊胎記。
她死了,死在深愛的男人的毒藥之下,雖然那塊與生俱來的月牙吊墜幫她報了仇,但她仍是死了。
可是,她卻奇跡般的復活了,重生于另一具肉體之內,令人詫異的是,這個名叫連小小的傻子居然與她同名。
撫摸著胸口的月牙型胎記,忽然之間,某些不屬于她的記憶如潮水般的涌來,錯綜復雜的世界,顛覆了她對前生的所有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