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跟她走，就是舍棄了蘇沐這條路。若是繼續待在蘇沐身邊，極可能被蘇子芊帶走。他看著她，她的眼神很急切，看得出來她還是那么在乎他，有此，足矣。

“我不走。既然蘇子芊選擇了學廚藝來討好我，那她就不是強取豪奪的人。我不是她的良人，她會明白的。”寒川轉身看向蘇沐，“我們走吧，不要讓二皇子等太久。”

云裳知道他想自己獨當一面，不攀附任何人，看蘇子芊那么熱情，也許不見得是壞事呢。一想到蘇子芊那么咋呼，要是做了她嫂子，簡直就是活祖宗啊！偏偏還是個惹不起的主兒。頭疼，真心頭疼。

她收拾好情緒，回到蘇沐身邊，拉著臉，很不高興。

蘇沐看她不高興，就知道寒川拒絕了：“談好了？”

云裳點頭：“嗯。”

蘇沐笑著問寒川：“陸大哥，你的選擇是？”

“二皇子對我有知遇之恩，我愿意留在皇子身邊。”寒川說道。

“好！但是，若他日再生變故，你也看到公主很在意你，你要回去，懂嗎？”蘇沐要他安全，這樣他才能保護他，這個道理他很小就明白了。再看向云裳，就從他們站的那么近，就覺得他們兩個交情不淺，剛好他手中沒有什么跟她相關：“公主，跟陸大哥相處過的人，都不舍得他離開，我懂。今日他選擇了我，我必定也會保護好他的。也請你放心。”

蘇沐明明才十四五歲，說起話來，比太子還要成熟。云裳很佩服傅秦宣的眼光，把寒川舉薦給他。“那就多謝了。”

就在此時，鄭王的車馬路過。鄭垣是皇后的哥哥，蘇沐應該稱呼國舅。可是先前事事都有太子在前，誰還在乎他這個二皇子。只是現在局勢一轉，陛下只有這么一位二皇子了。

蘇沐冷笑一聲，聲音不大，被云裳聽了去，她就知道鄭王跟蘇沐關系并不怎么好。

“公主，二皇子，這是……”鄭垣見兩人都不是很熱情，只能自己說下去，“哦，今日公主回國。”

“王爺，也是回國嗎？”云裳記得鄭國不是這個方向吧。

“哦。本王見皇后最近憂思難解，日漸消瘦，想著走訪京城名醫，看能不能為皇后排解一二。”鄭垣看到寒川，眼前一亮，“聽說陸大人是楚國名醫陸九針之后，曾為我們郡主看過病，不知道能不能隨本王入宮一趟？”

不及陸寒川回話，蘇沐上前一步：“國舅爺言重了。皇后的憂愁多半是因為太子之痛，看到我的人去看她，怕是會愁上加愁。”

云裳不知蘇沐為何如此囂張，在這個節骨眼上頂撞鄭垣，要知道陛下現在正在氣頭上，任何事情，都可能讓他胡亂猜測。

她趕緊拉住蘇沐，跟鄭垣說道：“陸大人現在是二皇子身邊當差，已然放下歧黃之術。去為皇后診治，也顯得太隨意了，怕是駁了御醫們的顏面。鄭王既然走訪名醫，我們就不耽誤了。我這就回云國，二皇子也該回宮了。”

寒川想說的也正是如此，就不開口了，朝鄭垣行了個常禮。

鄭垣剛一張口，又被蘇沐搶了先。

“公主安心回國。我這里，就不遠送了。”蘇沐看都不看鄭垣一眼，狂傲至極。

云裳不敢停留，怕是越說越要上火，這就上車離去。“二皇子，請。”

蘇沐也上馬：“走，回宮。”

鄭垣看著云裳往南，再看看蘇沐往北，氣的廣袖一揮：“看你們能囂張到幾時！哼！”回頭看到自己的仆從，一個個低著頭，不敢看他。太子倒了，還有平王：“走，去平王府。”

蘇子恒一聽，鄭垣要為皇后尋醫，難道宮中御醫都束手無策？想必病的不輕。

“平王殿下，你說，我看得起陸寒川，才請他的。他還沒開口，蘇沐那小子就直接擋在前面拒絕。還有云裳那個小女子也不是什么好貨，一路的。我算是看清了，太子一死，這京城啊，就你這里還肯跟我說上幾句話。”鄭垣氣得不輕。一口氣說完，唾沫橫飛。端著一杯茶，咕嘟咕嘟一飲而盡。

蘇子恒氣定神閑地坐在上位，看著他：“云裳公主是拿陸寒川已經改行當理由的，是吧？”

“是呀！你說陸九針的孫子，從小跟在他身后，上半年還去我們鄭國給郡主看過病呢。這說改行就改行，我又沒說非得看好，就請他入宮而已。”鄭垣越說越來氣，嘭的一聲茶杯撂在桌上。

蘇子恒看著茶杯，想這云裳又跟蘇沐聯上了，她不是住在景王府么。看來，她也不似自己認為的那么單純，無辜。自己還真的差點就被她那張普通的臉蛋給糊弄過去了。

再看鄭垣，一把年紀了，什么事情都掛在臉上，太子頭七沒過，就到處得罪人，還是先安撫他離開再說：“鄭王先消消氣。陸九針也不是只有一個傳人，不是還有陸飛卿嘛。再說了，你也說了，是二皇子不讓，還不是怕你國舅爺，才不讓去的。”

“陸飛卿？紫煙藥廬的那個神醫洛河陸飛卿？貌似年紀比陸寒川還輕吧？”鄭垣想想，去找他，應該不會被拒絕。還是皇后的病情要緊，不跟那些晚輩置氣。“聽你這么一說，我心里倒是舒服些了。我年紀大了，那些小輩們，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哪里！只要皇后一日還是皇后，鄭王就還是國舅爺。”蘇子恒此時不便留他，“那鄭王現在，還是先去吧。在我這里耽擱下去，入宮就晚了。”

鄭垣這就起身，臨走，還不忘感慨：“哎！老早我最看好你的。不然怎么會把映雪嫁給你？誰知道蘇凌當了陛下，我也就漸漸認了……”

“住口！”蘇子恒一聲喝止，冷眼厲色，道：“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本王就當沒聽見。還請鄭王以后，都不要再提。”他語氣很重。當初他鄭垣是太子舅父，又是鄭國王爺。現如今，太子沒了，他還這么口無遮攔，怕連陛下也不會賣他面子了。

“是是是！我老了，糊涂。老糊涂。”鄭垣立刻認錯，不敢再提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