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卿看都沒看屋內擺設的繁花似錦一幕,笑容可掬的對正座的老夫人行了一禮,輕輕的喚道:“云卿見過祖母、母親和二嬸嬸。”
老侯爺與顧氏伉儷情深,一直都未娶妾,只有顧氏一位妻子,顧氏生下二個兒子,大兒子繼承爵位、二兒子則在邊遠地區(qū)任職,老侯爺離世后,顧氏由于傷心過度,搬離主宅到別院修養(yǎng),回來后,害怕觸景傷情,憂郁過去與老侯爺恩愛的日子,干脆搬離住宅,到善意軒這偏僻的地方來。
在前世,安云卿記得這位祖母為人淡薄、很少與人來往,從不過問侯府的事,但做人處事都算得上公正,從不偏袒哪位,安云卿在這侯府中,最喜愛的便是老夫人。
雖然,她一直都淡薄、沉默寡言,也不親近她們姐妹。
屋子里,正位上坐著的顧氏身穿五福祥和繡紋樣的淡紫色絨毛襖,頭上戴著的翠玉鑲嵌其中的朱釵,梳著如意鬢,見安云卿乖巧規(guī)矩行禮,淡淡的點頭,“起來吧!”
安云卿儀態(tài)端莊的站起來,露出恭順溫和的笑容,輕盈盈的走過去,坐在安云鶯的下首。
大夫人劉氏臉上笑容滿滿,眼底卻不見一絲一毫笑意,慢慢地打量著安云卿,對老夫人笑道:“這孩子,出落的越發(fā)水靈了。標志的很呢,老夫人,您瞧瞧。”
安云卿知道她這是開始旁敲側擊的想知道老夫人對她的看法和在意程度,畢竟她的母親是蘇家人。
顧氏抬起眼皮子淡淡的掃了眼劉氏,點了點頭,“出落的如何水靈也比不過鶯丫頭啊,卿兒還有三個月才及笄,未能見得上美麗!別欺負我老婆子沒眼力啊,我老婆子的眼力勁可厲害著呢。”
安云鶯聽得老夫人如此的贊美,嬌笑一聲,用手帕掩著口鼻,得意地笑道:“祖母就愛取笑鶯兒。”
劉氏聽得老夫人這番言語,十分慈愛地看著安云卿道:“瞧瞧,卿兒的氣色比以前可好多了,這也是因禍得福啊!您再看看,卿兒身邊的丫鬟都比我的鶯丫頭氣色好,話說回來,瀲紫這丫頭今年有十六了吧,也該許配人家的時候了。”
二夫人眼里閃過一絲諷刺,她這是旁敲人家不成,把主意打到丫鬟身上了吧。
因禍得福?這話說的可真好聽,差點就害死她了,臉皮厚的可做長城墻了。
想到這里,安云卿巧笑,接過話道:“母親說的是,云卿這幾年多虧母親的照拂了。可是,不知母親想把瀲紫許配給哪戶人家?”
既然她要試探老夫人,那她何不自己主動出擊,落得她無路可進。
“小姐,奴婢不想嫁人,奴婢要一輩子都服侍小姐左右,求求小姐不要把奴婢許配給人家。”瀲紫見安云卿真的答應大夫人,立即急的不顧規(guī)矩,跪倒在地,眼淚滴滴的落下。
“瀲紫,不得無禮,在祖母面前哪能容得你這般放肆,大夫人定是給你尋得一戶好人家才在祖母面前提起,你不感謝大夫人為你著想就算了,還說出這般話來,這不是讓外人說我侯府沒規(guī)矩嗎?”安云卿眼里露出不悅,劈頭蓋臉的責罵道。
安云卿這話是有藝術含義的,她的丫頭她都不操心,哪里需要大夫人這個當家主母過問她房里丫頭的事,說她在祖母面前提出一個丫鬟的婚事,實在是沒規(guī)矩。
劉氏聽得安云卿這看似責罵丫鬟的話,實則是拐著彎罵她沒規(guī)矩,連女兒房里丫鬟的婚事都要管,未免管過頭了吧!
安云鶯聽著安云卿這無心的話,又見劉氏面色不善,柔美的聲音從天而降,拉起跪著的瀲紫笑道:“瀲紫這丫頭,我看啊,還小著呢,說給她許配人家,竟然哭了,可見瀲紫對二妹是衷心的。母親哪能忍心遣去瀲紫啊,你也別哭了,母親是不會輕易把你許配人家的。”
安云卿冷笑一聲,果真如意料般,為瀲紫說話,做出一副善良大度的形象,若她順著她的話說下去,那不是說劉氏沒規(guī)矩嗎?
如此做,真可謂一舉兩得,不但維護了劉氏,也贏得了瀲紫的心,可惜,她可沒那么笨,讓瀲紫對她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