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文修多少級?這是個好問題……可惜的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文修多少級啊!
我打開自己的面板,上面依然沒有文修這個數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的頭銜框上多了一個“秀才”,只是系統默認隱藏,我才沒有發現而已。
頭銜是轉職之后就可以得到的稱呼,而完成任務,超過一定級別,加入幫派,都可以得到頭銜,甚至可以自封頭銜,一個人可以有好幾百個頭銜,差不多可以把頭銜當作游戲紀錄日志了。
比如我就早就有了一個“麒麟城榮譽公民”的頭銜,不過這個頭銜過于惡搞,所以我還從來沒有把他放出來過。
尾火自然沒有頭銜的,而姐姐等人都是自己門派的默認頭銜,也沒有什么放出來的必要。
大概是因為這個游戲太過真實了,所以大部分的人都選擇隱藏和自己本身技能門派有關的頭銜,反而放出來一些自封的頭銜,比如什么道士天女啦,什么輕風戰士啦,都是無聊的東西,不過自封的頭銜和系統給定的頭銜顏色不同,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難道你的文修是游戲里最高的?”絕對正經有些駭然的看著我。
“當然不是!”我可不認為自己能夠那么厲害,現在游戲里文修高的肯定很多,我這點小本事,如果不是進游戲進的早,又遇到了師傅,恐怕根本什么也不是。我能參加鄉試,是因為我沒有文修的限制,并且也得到了老白的推薦,這是一種天上掉下來的機會,但是能得到機會的卻也不多。
盡管如此,我也不認為自己會是整個游戲里唯一一個參加鄉試的玩家,畢竟這游戲是在全中國開放,機會還滿多的。
再和絕對正經寒暄一陣子,我們使用了回家技能,全體飛回了船頭,把采集來的旋龜和鉤蛇肉都拿出來,這些東西應該算是少見的美味佳肴了,普通人應該很難吃到。
果然,被大江嫂拿去整治了一下,連師傅都吃的連連點頭,旋龜肉質鮮美,柔軟,入口既化,雖然有些腥,但卻師傅說吃這東西大補的,應該多吃點,等到鉤蛇羹被端出來的時候,我們更是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吞下去……于是發財的方法又蹦出來,不如開酒樓專門做蛇肉羹吧!
被師傅打,師傅說了,做人要專一,解迷還沒成氣候,就別先想其他……不過我倒是有了些主意,消費也是要看層次的,有些時候,消費——特別是吃東西,是最為盲目的,如果我們宣揚一下,推出高層次,高消費的食物,就算限量供應,肯定也會有很多故意“小資”的家伙乖乖來送錢吧……
不過,這也只是想想而已,想要影響潮流,就必須有相應的實力,但是現在我沒有。
玩家如同一盤散沙,想要在他們中產生一種潮流,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我可以把目光瞄準NPC啊!這個世界的NPC絕對比玩家數量多,而且相對單純的NPC,應該比較好騙,用上現代的經營策略,應該沒有啥問題。
但是……在我們的市場營銷學老師講課的時候,我好像在夢周公。
“這位應該是鴻長公的高徒吧!”剛剛吃完飯,在船舷坐下,就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文士走過來,對我施禮,我有些奇怪的看向他,這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請問您是……”我疑惑的看著這文生,面白柳須,雖然消瘦,但是天庭飽滿,顯然是殷實家庭出身的讀書人,而且看他目光頗為清朗,顯然不是那種迂腐的書生。
“晚生乃太白幕習齋寒清流,晚生的啟蒙恩師曾經聆聽鴻長公教誨。”雖然不甚迂腐,但是這禮節卻讓我尷尬,原來又是一個師侄,不過說不定對方的啟蒙恩師真的只是“聆聽”過一次教誨而已,這輩分卻當不得真。
我站起來,拱手道:“豈敢,在下看清流兄比在下年長,斗膽稱呼一聲清流兄,這晚生二字,清流兄還是收回吧!叫我一聲小哈,就夠了。”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了。”清流不卑不亢的一笑,道:“不知道此次哈公子可有把握?”
言語中頗為謹慎,我哈哈笑道:“清流兄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其實勤只是看哈公子頗為投緣,想結交一下而已。”這清流兄,好像名勤,字清流,這號嗎,大概就是幕習居士或者幕習齋主人一類的了,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沒有取字,不過古人要二十歲才取字……
真這樣嗎?我心中好笑,難道還沒有考呢,就來拉關系了嗎?莫非這家伙看我和老白關系比較好,就來走走后門?我上船前,老白偷偷告訴我說,今秋的考官是他的同窗,私交甚好,有他照應,就算中不了三甲,拿個舉人肯定沒啥問題的。
不過,老白后來又神秘兮兮的說,既然我是鴻長公的弟子,就算是殿試也不在話下,不過鴻長公向來不喜此道,所以到時候說不定能用上自己的名字,他已經跟同窗打了招呼,到了泉城,如果有時間,最好去拜訪一下他這個朋友。
我對老白這種清官也來這套感到好笑,也感到無奈,就算是游戲,人情也是很重要的,不過我也不希望靠別人幫忙,要知道最難還的,就是人情債啊。
“好啊,我見清流兄也是一見如故……”我琢磨著,這句話該怎么接下去呢?還真沒有和人這樣虛與委蛇過,對了,這樣吧!“不如這樣,我們今日結為金蘭之好,小哈已經有了一個結義大哥,乃是太白城勤政白大人,相信清流兄也認識,今日咱們結拜,他日就算告訴了大哥,相信大哥也不會有什么意見的……”
“不……不……不!”寒清流嚇的臉色煞白,雖然師傅名氣在外,但是卻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的真正價值,就連我也只從老白的話里隱約的知道師傅擁有怎么樣的影響力,所以寒清流可以偽稱是師傅的晚輩,來向我示好,但是老白就不同了,當朝正五品大員,雖然只是一城勤政,但是太白城屬下可有圣人孔子,亞圣孟子的地盤——孔府和孟府。重要性直逼一省太守,如果說通過我的關系和老白結拜,恐怕能把他嚇死!
就知道你不敢,嘿嘿,來套我話?小樣你還太嫩了點!
不過,我已經可以肯定這家伙來見我一定不安好心。
“哈公子竟然是勤政大人的拜弟,這個……晚生失禮了,晚生……”
又開始晚生了不是?我心中暗笑,道:“唉,看來是清流兄看不起小弟啊……也罷,唉……”
俺可沒有什么精力跟你瞎蘑菇。
“哈公子誤會了!”清流連連擺手,道:“在下乃是想和哈公子早點結交,畢竟以哈公子的才華,想要中舉人,定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如果清流也僥幸中舉的話,和哈公子也勉強算是同窗之宜了,希望日后能有個照應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更要結為兄弟了!你跑什么……”
哈哈偷笑,這NPC還滿有意思,臉皮也挺嫩的,不過卻給我敲響了警鐘,如果真要參加鄉試的話,我是否做好了準備,要在這官場中周旋了呢?僅僅是考試之前,就已經有人開始打自己的算盤了,自己是否把這科舉想的也太簡單了點?
沒想到,真正復雜的不是玩家的世界,而是NPC啊!
一直以來,我身邊的NPC都算得上和善,甚至可以說是對我好的過分了,現在突然出現一個對我有所圖謀的NPC,心里還真是有些別扭。
總不會所有的官員都像老白,總不能所有的武官都好像老鐵,總不能所有的士兵都好像羅木,更不是所有的鴻儒都好像師傅。
雖然路上又練了幾次級,但是我的興致卻怎么也高不起來,心里總有一些想法在盤旋,卻無法準確的描述出來,師傅看著我,若有所思,我想師傅一定早就考慮到了。
官場里暫時還不會有太多的玩家加入進來,科舉之后,如果能得到一個小小的官職,就相當于我加入了這個完全由電腦控制的模擬官場中,一切都是由電腦控制的,而我則是在玩游戲……
現在還只能說是單機游戲,頂多算是聯機游戲,但是等到更多的人進入官場之后,這條路的復雜程度肯定會以幾何倍數遞增。
我們順著濟水駛入大明湖,此時已經是濃秋,大明湖上已經沒有了荷花,只有一些被采蓮女遺忘了的蓮蓬,在秋風中搖曳。
據傳泉城有八景——錦屏春曉(龍洞)、趵突騰空、佛山賞菊、鵲華煙雨(鵲山華山)、匯波晚照(大明湖匯波樓)、明湖泛舟、白云雪霽(珍珠泉)、歷下秋風(歷下亭),大明湖獨占泉城八景之三,不可謂不得天獨厚,明湖泛舟、歷下秋風、匯波晚照三景皆在大明湖,說起來,現實中我還真沒有時間游覽一下這名勝美景,而且現在現實中,早就已經無法湊齊八景了。
不只是因為歷下亭從歷山轉移到了大明湖的湖心島,更因為現在現實中的大明湖已經縮水縮了一多半了。
游戲中的大明湖遠遠說不上漂亮,因為秋后正是蕭瑟之季,沒有遮天蓮葉,更沒有嬌艷清菏,只有漫天的蘆花飄飛,讓人心里莫名的沉重起來,似乎為這并非冬雪的大雪而傷神。
更有一陣輕輕的蘆笛聲不知道從何處傳來,笛聲哀婉,如泣如訴。
不知道為什么,微山湖上就沒有如許多的蘆花,更沒有如許頹廢的感覺,我真有些懷疑,在科舉之前先來大明湖游玩,是對還是錯了。
不知道是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還是對此次鄉試失去了信心,一個年過半百的秀才低低的咳嗽了一聲,吟道:
“晉家南作帝,京鎮北為關。
江水中分地,城樓下帶山。
金陵事已往,青蓋理無還。
落日空亭上,愁看龍尾灣。
山橫小苑前,路盡大江邊。
此地興王業,無如宋主賢。
潮生建業水,風散廣陵煙。
直望清波里,只言別有天。
城頭落暮暉,城外搗秋衣。
江水青云挹,蘆花白雪飛。
南州王氣疾,東國海風微。
借問商歌客,年年何處歸。
古木嘯寒禽,層城帶夕陰。
梁園多綠柳,楚岸盡楓林。
山際空為險,江流長自深。
平生何以恨,天地本無心。
京山千里過,孤憤望中來。
江勢將天合,城門向水開。
落霞明楚岸,夕露濕吳臺。
去去無相識,陳皇安在哉。”
眾人紛紛皺眉,怎么在這種時候念這種帶些頹廢的詩句?
“落日空亭上,愁看龍尾灣……江水青云挹,蘆花白雪飛……古木嘯寒禽,層城帶夕陰……江勢將天合,城門向水開……”我忍不住微笑,這詩句雖然頹廢,卻也應景呢,現在已經是黃昏,落日正懸在歷下亭上,果然是落日空亭上,而這漫天如同飛雪般的蘆花,除了蘆花白雪飛,又有什么詩句可以形容?
眼前不遠的地方,就是城墻了,落日的余暉把附近山丘的陰影拉在了城墻,濃重而又沉默,這匯波樓就是我們船只經過的地方,乃是泉城唯一的北城門,匯集了所有的水波,奔流而去,這句城門向水開,卻又暗含了此地的地勢,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這位先生不必傷神,此次先生必定高中!”我見他已經年過半百,便叫了先生,因為看他的打扮,確實像位西席。
“不必寬慰在下,在下已經數次落榜,這次也只是求個心安而已!”
“先生多慮了,此次小哈定然可以肯定,先生必然可以中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這么肯定,但是聽他隨便念首詩,都可以碰到這么多的巧合,實在是運氣大好,說不定碰到的題目全是重點復習的東東呢?暈……我這是在進行期末突擊嗎?還重點復習?
“在下尚有自知之明,但是既然這位公子如此說,在下如果真能中舉,定然要拜謝公子吉言!”
話雖然如此說,但卻依然有濃濃的蕭瑟之意,似乎已經落榜了一般,弄的整個船上的氣氛又暗淡下去……這不是在壞我生意嘛!
不過,很快有人打破了這沉重的氣氛,小琪琪看著漫天的蘆花,發出一聲驚叫:“看!柳絮,柳絮!”
小手伸出去,卻怎么也抓不著這漫天飛行的蘆花,急得直跳。
柳絮是春天才有的東西,哪里會在現在出現?不過她的興奮卻也驚醒了正默默的看著漫天蘆花的秀才們,寒清流展顏笑道:“明湖秋日畫舫中,太白學子臨歷下;嬌兒不疑漫天雪,卻拿柳絮替蘆花。”
這句詩雖然不甚工整,卻也順暢,眾人紛紛贊譽道:“好詩,好詩!”
小琪琪不知道他在說自己,聽到又有人念這些好聽的詩句了,忍不住眼睛眨呀眨的,頗為可愛。
“小舅幫你抓些柳絮來,好不好?”既然小琪琪說是柳絮,那就是柳絮吧!我哈哈一笑,伸手抓去,卻沒想到現在秋風甚大,抓了幾下,竟然都沒有抓到。
“哈公子怎么能這么抓蘆花呢?這蘆花要順風去抓的,怎么能迎風抓?這正如為人處事,定然要順應局勢,才能把握住自己想要的東西啊!”一老者笑道,我也忍不住面紅,現在秋風如此大,如果不迎風去抓,等我看到蘆花了,恐怕這蘆花也飛遠了。
“嗖!嗖!”我只聽到兩聲輕響,然后孟怒攤開手掌,手里正是兩片潔白的蘆花,他冷冷道:“就算迎風抓,也并非抓不到吧!”說著冷冷的瞥了一眼剛才說話的人,把手里的蘆花交給小琪琪。
“孟怒叔叔最好了!”小琪琪開始撒嬌了……我暈,嫉妒!
只有弱者,才會順應局勢,而強者卻可以逆流而上,更直接的把握住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們是NPC,所有的東西都只存在在這虛擬的世界里,自然要瞻前顧后,但是我可是玩家,想這么多干什么?
我雖然不是強者,但是我也不是弱者啊!
剛才的郁悶一掃而光,我抬頭看向這漫天的蘆花,大聲道:“
淡薄心無累,行舟山水深。
詩書日日頌,鴻儒比比鄰。
我非塵中客,功名幻也真。
行路尚蹉跎,何日可……”
“烏龜!”小琪琪突然指向河里……我暈,在我念詩的時候,別隨便打斷好不好?這個何日可……可什么?
何日可烏龜?小琪琪啊,你就會害我!
順著小琪琪的手指看過去,哪里有烏龜了,正有一比我們這畫舫略大的畫舫正緩緩行來,啊……果然是烏龜!
在官船前,正有三頭巨大的烏龜在奮力前游,在船頭的船夫竟然拿著鞭子鞭打著烏龜的背殼,發出清脆的咔嚓聲,然后有人笑道:“何人在作詩?諸位可是來游湖的學子么?可有興趣共同游湖么?”
“是劉大人!”有一小半的考生面色都變了,這個劉大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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