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我先送你回房,一會兒再過去。”
顧雪菲搖頭拒絕了洛母的提議,雖然她很想去洛泠晨身邊,可這會兒討好洛母同樣重要。
不過,洛母固執,或許是更心疼兒子吧,擺著手反推了她一下,朝著洛泠峰的房間揚了揚下頜,虛弱無力的說道:“去吧。”
顧學菲順勢踉蹌了半步,嘴唇蠕動了兩下,到底沒掙過洛母,只得朝著洛泠峰的房間走去。
“泠……晨……”
“出去。”
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乍響。
顧雪菲試探的聲音被男人的低喝一阻,步子顯然就滯了一下,握在門把兒上的手腕一松,身體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
“雪菲,怎么不進去?”
原本該回房間的洛母,不知何時走到了顧雪菲的身后,像是沒聽到里面二兒子的怒喝,抬手握住顧雪菲剛剛松馳下來的手腕,加了點力氣,便把門推開了。
室內,昏暗。
走廊里的壁燈發著柔光,透過門口流泄進了室內。
朦朦朧朧中,能看到里面大床上,男人衣衫不整的坐在上面。
洛母嘆惜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泠晨,雪菲是關心你,你心里難過,怕媽傷心,媽都知道,所以,媽什么也不說,讓雪菲替媽心疼你……”
啪……
“啊……你們……你們……”
突然被洛母點亮的燈光照得一室通明,措手不及的洛泠晨還未來得及掩飾床上不該出現的人時,顧雪菲就已經被眼前的景像震撼的驚叫起來。
“泠晨……”
洛母似乎也被眼前的景像驚到了,一副無措和傷心的看著二兒子,仿佛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兒。
長兄三期未過,他竟然在長兄的房間里睡女人……
比洛母更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的,還有顧雪菲。
她跟在洛泠晨身邊那么久,想在洛家住一夜都難,可他竟然帶了女人回來睡?
危機感陡然劇增的她,顧不得多想便朝著洛泠晨坐著的大床沖了過去,她一定要親眼看看這個狐貍精是誰,她一定不能讓任何女人占了她洛家二太太,未來洛家主母的位置。
女人發起狠來,突然之力,男人也未必招架的住。
洛泠晨不意顧雪菲會做出這么失態的事兒,反應過來時,她已經閃過他的身體,直接掀開了床上的被子。
“夏……沫……”
被子下面,女孩潮紅的臉龐,平穩的呼吸驚愣了顧學菲,她一時反應不及,大腦嗡嗡作響,似是不相信。
可女孩未著寸履的身體上那明明白白的歡愛痕跡,又讓她眼眶發熱。
“啊,夏沫,你怎么這么不要臉,大哥才去幾天啊,你就勾引小叔子做這種事兒……”
忽然反應過來的顧雪菲,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的,胡亂的撕打著夏沫的身體,一邊打,還一邊罵,“夏沫,你怎么可以這樣,你不是叫他二哥的嗎?”
“唔,好痛。”疲憊至極的進入夢鄉,夏沫只想賴在這張柔軟的床上,睡到自然醒,可身體忽然迎來的痛意,讓她極不情愿的睜開了眼睛,呼痛聲,隨之而出。
幾乎是隨著她的呼痛同時而出的,還有洛泠晨的怒喝,“夠了。”
聲落,五指如鉗,陡然伸出抓住了顧學菲揮拳的手,眉眼隱忍,帶著煩躁,“不關她的事兒。”
“泠……晨……”顧雪菲唇瓣翕動了好半晌,一臉深受打擊的模樣,不敢置信的看著洛泠晨,委屈的眼淚直掉,哽咽著說道:“怎么不關她的事兒,她一定是看大哥死了,怕在家里沒地位,才不要臉的勾引你做這種事兒,伯母,我……”
顧雪菲知道自己左右不了洛泠晨,所以在話落時,她扭頭看向了洛母。
“泠晨——”
洛母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一般緊緊的捂著胸口,目光有痛,有傷,亦有哀。
“媽,不關她的事兒。”
洛泠晨一見母親的目光,就知道她一定信了顧雪菲的話,眉頭一皺,幽暗的瞳仁射出一道警告的光,生生遏制了顧雪菲眼底的怨,看到她瑟縮了一下,才放開了她的手腕,抬步朝著洛母走去。
“二哥、雪菲姐、伯母,你們……”
就在洛泠晨剛把手搭上洛母的肩時,夏沫混沌的神智,終于醒轉過來。
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屋里的異樣,只是在開口叫人之后,感覺嗓子沙啞的厲害,好像之前說過很多話似的……
之前——
一絲絲片斷猛然涌進腦海,夏沫疲憊的臉上忽然綻放了霞光,完全不知此刻她裸露的肩頭上的痕跡有多刺目,只顧著目帶憧憬,四下尋找著,激動道,“伯母,大哥回來了,大哥回來了……”
“泠峰?”洛母不敢置信的看著夏沫,期冀道:“他……”
“伯母,大哥在墻上掛著呢。”
顧雪菲實在沒想到夏沫小小年紀,會這么有心機,竟然在被撞破之后,拿這種拙劣的借口當擋箭牌。
她忍著指甲劃破掌心的痛,目眥欲裂的瞪著夏沫,顧不得身后洛母的感受,食指高抬,指著被束之高閣的遺像,咬牙切盼的說道:“夏沫,你太讓人惡心了,大哥三七未過,你,怎么就這么耐不住寂寞,在大哥的房間勾引你二哥,甚至在事敗之后,竟然拿大哥當幌子,你當我們都是傻子嗎?”
咄咄之語,說的夏沫一臉青白,她腦袋里嗡嗡炸響,反復回響的,不過是,勾引……二哥……
怎么可能?
夏沫一雙眸子驚惶的看向忽略在門口的男人,他,衣衫不整……
“不會的,不會的,是大哥,是大哥,怎么會是別人,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她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自欺欺人的緊盯著洛泠晨,不斷的重復著不會的,一雙眸子染著期盼的緊盯著他,似乎想讓他站出來,說句話。
可,洛泠晨一直沒有開口。
或許說,此情,此景,他,開不開口,都無所謂了。
“大哥,大哥……”
眼淚,忽然決堤。
她顫著唇瓣喊著遺像上的男人,未發育完全的身體躲在被子下瑟縮著,那些徘徊在腦海里久存不去的畫面,像一顆顆釘入骨髓的鋼釘,毫不留情的擊潰了她的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