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猜到了從病床邊的男人身上打聽不出來什么有用的東西,米衡之也沒再多開口問他,按著正常的檢查程序給病床上的女孩開單子,然后讓護士一道一道的去辦。
等到護士長拿了退燒藥準備扎的時候,半晌沒開口的洛泠晨突然抓住了護士長的胳膊,“她從小血管細,你輕點?!?/p>
呃——
護士長只覺得這個長的不錯,臉色卻不怎么好看的男人,還真是無理取鬧到了極點。
血管細有本事兒你生病別來醫(yī)院?。?/p>
像是洞悉了護士長的心思,洛泠晨好看的劍眉凝成了一道直線,藏匿的劍鋒在燈光的折射下,隱隱有鋒芒斬露。
“你這樣,我怎么扎?”
護士長到底還是被看的不自在,眸光閃了閃,掙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洛泠晨在松開鉗制前,再度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然后才放開力道,單手拎著夏沫手腕的衣服,往上提了提。
退燒藥見效很快,差不多半個小時,床上的女孩就開始出汗,為了讓退傷藥發(fā)揮的效果更好,洛泠晨展開了床上的被子蓋到了她身上,一邊覷著她眉眼間不太明顯的動作,一邊等待著她醒來。
三瓶藥水打完的時候,時間已接近半夜,期間洛泠晨聽到米衡之在他身邊說,“她的身體狀況從檢查結(jié)果來看,非常差,因為高燒,體內(nèi)嚴重缺水,嗓子發(fā)炎也很嚴重,以一個醫(yī)生經(jīng)驗來看,她這種情況至少維持了半個月之久。”
米衡之的聲音雖然只是淺述一般,可字里行間流露出來的醫(yī)者對病人不愛惜身體的責備,亦是不加掩飾。
話落,他也沒多停留,只轉(zhuǎn)身的時候交代,“留院觀察一周,到時候看情況再定?!?/p>
“謝謝?!?/p>
這是今天晚上洛泠晨說的最客氣的一句話。
米衡之挑了挑眉,點了點頭。
因為米衡之的協(xié)調(diào),之前住在這間病房的病人已經(jīng)轉(zhuǎn)調(diào)到了另一個病房,本來就是掛床,其實,對條件,也未必就要求那么高。
雷耀旸與米衡之也道了謝,等到他離開,才重新走進了病房,看著守在病床前的BOSS,想了想,提醒道:“明天下午公司高層有個關(guān)于鑫星集團收購合并計劃的重要會議,我?guī)湍愣嗣魈焐衔顼w濱江的機票,中午前到,不耽誤下午的行程?!?/p>
“你回去,給我結(jié)果就行。”
洛泠晨頭也沒抬的挨著夏沫躺了進去,VIP病房的床位比普通病房的床位大,躺下兩個身材不高的人,不顯擁擠,不過,洛泠晨的身高,這會兒躺下,多少有些委屈。
雷耀旸沒想到BOSS會用這樣的態(tài)度來回復(fù)他,一時言語躑躅,抬手揉了揉耳朵,只當自己聽錯了。
鑫星集團的收購方案已經(jīng)跟進了三、四個月,公司高層反對與支持的聲音五五摻半,這會兒,總裁竟然……
雷耀旸一張臉上無可奈何的表情淋漓盡致的發(fā)揮出來,他動了動唇瓣,還想說點什么,就見自家BOSS大大方方的閉上了眼睛,“走的時候,把燈關(guān)了?!?/p>
呃——
BOSS,您當這是酒店吧?
病房被月光包裹的時候,洛泠晨不動聲色的掀開了眼簾。
之前閉上眼睛明明想要好好睡一覺,可因為床上夏沫恢復(fù)了平穩(wěn)的呼吸,擾的他,睡不著。
身體,像是被某種記憶喚醒。
嘩嘩的水聲,年輕稚嫩的身體,呵氣如蘭的嬌媚呻吟,抵抓在他肩頭,留下痕跡的指痕。
有些事兒,好像不能完全用對錯來形容。
洛泠晨單肘撐著身體,側(cè)斜著看向始終沒有醒來的夏沫,這二十來天,為了找她,他動用了很多關(guān)系,甚至跟以前不屑為武的人,玩起了道貌岸然的戲碼。
不過,總算沒讓他白忙。
緊張的多日的心情,這一刻,竟是難得的平靜。
甚至,還帶著一種小小的思念。
“夏沫,你真的愛我哥嗎?”
輕輕的低語,湮滅在唇間,仿佛只說給他一個人聽。
洛泠晨輕嘆一聲,搖了搖頭,收回了支撐著身體的手臂,貼著夏沫的身邊,重新又躺了回去,單手,自然的攬上她的腰,下頜,抵在了她的肩窩,閉目,睡覺。
“水——”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間,夏沫整個人難受的沒有一點力氣,身體好像被人拆卸過,重新組裝,零件還需要磨合。
她本能的抬手想去拿什么,可因為沒有力氣,又像是被什么東西壓著,抬不起來胳膊,便虛弱的張了口。
只一個字,便讓她因為嗓子的痛意而說不出話來。
不知道是誰,這么好心,在她連翻掀了幾下眼皮都沒把眼睛睜開,準備徹底放棄的時候,嘴邊,竟然多了一縷甘泉。
像是久困沙漠的人,貪婪的吸取著維持生命的源泉,夏沫出于本能的不停的吸吮著,只是長時間不進水,喝的又太急,她難受的咳嗽起來。
“咳咳——”
“慢點,別急。”
洛泠晨有些失措的看著被夏沫嗆出來的水流,一邊收起了杯子,一邊抬手去拿床頭的紙巾替她擦嘴角,因為沒做過這種伺候人的差事兒,一時間,到顯得手忙腳亂。
嘴邊的水漬擦干凈的時候,他無奈的看了一眼夏沫枕邊的水痕,眸心轉(zhuǎn)了一下,抬手按了護士站的鈴。
“先……”
“噓……”
在護士剛開口的時候,洛泠晨已經(jīng)抬手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后指了指病床上的單子,又拿著床頭柜的杯子給護士做了個示范的動作。
護士忍著嘴角的抽搐,看著這個長相足以魅惑眼球的男人,堂而皇之的當著她的面,把床病上的褥子澆濕,然后掀開一角,示意她給換掉,扯開了扯唇,她無奈的點了下頭,表示知道。
等到去而復(fù)返的護士重新進來換床品的時候,洛泠晨已經(jīng)打橫抱起了夏沫,看著護士快速的撤去淋濕的床品,換上新的,鋪好床單,他才小心翼翼的把懷里已經(jīng)輕的不能再輕的身體,放了回去。
昨天太急切,他竟是忽略了,夏沫本就沒有多少肉的身體,這會兒抱著,竟有些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