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時岸插科打諢很有一套,這一點蕭若晨遠不能及。
很快他們的話題就轉到了那天吃剩下的竽頭上。魏時岸主動找柴生火,填飽了蕭若晨的五臟廟。
看著蕭若晨臉上烏云漸散,魏時岸趁機獻寶。
“這是什么?”
蕭若晨看著魏時岸手中的白色不明固體。
“這么好看,你不喜歡嗎?”
魏時岸震驚了,居然有人可以拒絕它。
“……并不。”
兩人相望,空氣中是難言的沉默。
“我不管,你一定要收下它。”
這個強硬的態度實在是有點詭異。
“鐵子、鐵子,快把我看看這是什么東西。”
【收到。】
那快白色不明物體還靜靜地呆在魏時岸手中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白色不明物體檢測結束:
物體名稱:助生晶a+級道具
作用:可助力世間一切物體成長
特殊用處:起死回生
鐵子哥溫馨提示:或許可以幫助宿主長高高哦。】
蕭若晨只聽到了兩個字“長高”。
她抬手就是一掏,“謝謝師傅,我很喜歡。”
魏時岸一個助生晶瞬間治好了蕭若晨多年的脾氣暴躁和挑三揀四。當然,只是暫時的。
“啊,我就說嘛,沒有人可以拒絕它。你師傅我小時候……”
蕭若晨抬眉示意他繼續說,魏時岸卻就此打住。
好險,當話癆也不容易,魏時岸差點又自己揭了小馬甲。
陶鐵來勁了,它幫蕭若晨分析,【你這師傅不一定是人類修士,可能是妖獸、精怪之流。普通的人類修士幾乎沒有可能會接觸到地下靈域。就算有,也絕無可能和魏時岸一樣來去自如,取走東西也毫發無傷。】
陶鐵難得智商在線,蕭若晨卻走了神。
真的是毫發無傷嗎?她怎么感覺魏時岸的肌膚更加蒼老了,連頭上的白發也好似增多了。
如果說魏時岸之前的手還能用操勞過多解釋,若是老太太只看這雙手都會忍不住震驚,然后說:“活到你這把歲數,也是不容易。”
他這增多的白發和褶子襯的他更加詭異。
他自己應該很清楚這一點,今日的圍脖他系的比往常還要靠上,僅是露出了一眼。
也就是他身量高才不顯得猥瑣……
蕭若晨收回思緒。
這些東西陶鐵做為獸看不清楚,可自己已經是兩世為人,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與鬼。
魏時岸絕對不是毫無損失就取出了這個助生晶。這件事蕭若晨默默記在了心里。
不過蕭若晨猜的不準確,魏時岸不是因為取助生晶而受傷,取走它就跟喝口水一樣簡單。
讓魏時岸遭反弒的是他毀掉的那個東西。
它不是陣法卻緊緊和北斗那位連在了一起,魏時岸頗廢了番工功才斷了它們的聯系。
人受胎而生,就如同太陽東生西落,人從南斗落入北斗,而最終的死則由北斗把控。
雖說是把控,但其實只能順勢,可壽喜縣這么多的人隨意篡改命數,北斗那位卻無所作為。
魏時岸合理猜測,要么是北斗那位死了,要么是壽喜縣里的人救過北斗那位的什么家人。
當然這樣亂猜的,這近百年來北斗那位行跡幾不可尋,有關凡胎命數錯亂的也不是一個兩個。
鬼域那邊已經積怨頗深了……
壽喜縣奪人壽命這事還連上了氣運,魏時岸動了氣運難免吃上一些苦頭。
也正因動了此地氣運魏時岸才察覺到另一個詭異的事。不過這事有點棘手,魏時岸決定帶著曉晨躲遠點。
信男愿,一天吃素,從此不再是幫天道處理爛攤子的工具人……
他還想珍惜生命多陪陪曉晨。
“喂,發什么呆呢?”
蕭若晨兩側臉頰不自覺鼓起來,“知道我叫了你幾聲嗎?”
河豚重現江湖,魏時岸表示很幸福。
“啊,是師傅的錯,今天還給你買驢肉火燒好不好?”
剛吃完竽頭的蕭若晨……
大哥,你在說什么屁話。
顯然,被可愛暴擊的魏時岸并沒有發現自己說錯了話。
笑兮兮地跟在蕭若晨身后,蕭若晨不用想就猜的到他圍脖下面掩蓋的笑容。
師傅越來越猥瑣了該怎么辦……
陶鐵再次上線,正面解決蕭若晨的疑問,【子不嫌母丑,宿主不要以貌取人。更何況魏師傅每一道褶子、每一個笑容的背后都是愛你的痕跡。】
蕭若晨:……
雖然說的沒錯但是聽著不太舒服。
“鐵子,你還是閉嘴吧。”
【哦。】
陶鐵準備的長篇大論被蕭若晨打斷,它決定單方面冷戰一會兒。
被魏時岸膈應著,蕭若晨走進集市才發現不對勁。
今日雖非休沐但也不該如此蕭條,十家攤位有九家都沒來,路上也沒見到什么行人。
蕭若晨剛想開口問陶鐵,顧及到陶鐵的智商,做罷了。
就拉著魏時岸往巷子里走,這一靠近,就不得了了。
家家戶戶都有哭聲傳來。
哭兒哭女哭父哭子,哭聲弱的人家大概死的是遠親。
蕭若晨也大概聽了個七七八八,這些人都是在昨日夜里莫名暴斃。
若有來者不善的魔修陶鐵不可能不通知她去阻止,所以定然不是什么突然到來屠村的魔頭。
灰衫人劉志嗎?更不可能了。他估計現在還癱在那座小山丘附近……
哦,不,他來了。他聽著哭聲趕來的。
他來的匆忙,笑的放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的直不起腰,在成片的哭聲中,他的笑聲特殊極了。
別人悲慟,他狂喜,笑聲清爽極了。似乎半生的磨難和傷痛都隨著笑聲煙消云散。
他笑了一路,從東巷笑到西巷,他幾乎走遍整個壽喜縣,所以他遇到了蕭若晨和魏時岸。
劉志沒有看他們,蕭若晨卻不自覺被他吸引。
昨夜還面如死灰的人今天就能發出如此的笑聲……
他臉上有淚在流,也不擦,他急著用笑聲來傳達自己的狂喜。他痛苦的淚已經流的夠多了,如今他只想用自己的笑聲來祭奠自己的亡弟。
蕭若晨的目光黏在了他的身上,或者說是黏在了他的笑聲上。
在一片沉悶與悲慟的哭聲中他的笑實在太過突出。
經年累月的仇恨一朝得報原來是如此的……
灰衫人劉志漸漸走遠,笑聲幾不可聞。
蕭若晨卻停在原地,她再她聽不到笑聲,也聽不到哭聲。
【宿主、宿主……】
“曉晨,別嚇師傅啊……”
她發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