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呂府公子哥

“不敢當呂公子大禮，折煞小老兒了。”老農放下鋤頭惶恐地說道，卻忘了回答黃曉鵬的問話。

黃曉鵬愣了一下，擺了擺手說道：“老人家，你不要怕，我不是壞人。我就想問一下這里有沒有酒店、旅館。”

老農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之色，問道：“呂公子問的可是酒肆客棧？”

“呃，算是吧。”黃曉鵬愣了一下說道。

“前面不遠，倒是有一個野肆，專供來往行人駐腳歇息的。可是公子您乃是呂府少爺，不回呂府，卻問什么酒肆客棧？”老農奇怪地說道。

“呂，呂府？”黃曉鵬疑惑地問道。

老農回身指著莊中最大的莊院，“呶，就是那里。”

“多謝老人家。”黃曉鵬拱手說道。邁步往莊院行去。

約莫走了十幾分鐘，便來到了莊院外。卻見大門兩旁各塑著一個一人高的石獅。兩人多高的紅木大門上，釘著獅口銅環門扣。大門頂上，掛著一個巨大的橫匾，上面寫著“呂府”，兩旁還掛著一幅草書的楹聯，黃曉鵬連蒙帶猜，才看出來應該寫的是：仙居寶地人興旺，鶴臨家宅福盈門。

傳說中呂洞賓降生時有仙鶴臨空鳴叫，從那以后，呂府大門前便掛上了這么一副楹聯。

黃曉鵬在門口徘徊著，正猶豫要不要上去敲門，大門側面一個低矮的小門便打了開來，走出一個身穿青皮小衣小帽年約十七八歲的家丁來。那家丁見了黃曉鵬，腳下微微一頓，旋即便高興地迎了上來，躬身行禮道：“公子，您回來了？”

“呃，對，我回來了。你這是要去哪？”黃曉鵬微微一愣，旋即便道。

“回公子，小的奉老爺之命前去鎮上采買。公子有些時日沒回來了，老爺見了公子肯定會很高興。”家丁恭恭敬敬地說道。

“老，老爺？”黃曉鵬遲疑地問道。

“是啊。”家丁應著，又從側門進了呂府，將大門打開，對黃曉鵬說道，“公子，請進。”

黃曉鵬猶豫了一下，便邁步踏進了大門。

隨后又是兩個家丁迎了出來，帶黃曉鵬進來的那個家丁則又轉身出了門，應該是去采買去了。

黃曉鵬跟在兩個家丁的身后，走了沒幾步，便聽見一個蒼老的帶著些許哭腔的聲音傳了過來：“兒啊，兒啊，你可算是回來了。”接著便看見一個穿著淡紅錦緞，繡滿福壽字樣，頭上還戴著幞巾，約莫六十歲的老員外拄著拐杖在家丁的攙扶下疾步走了出來。

老員外三兩步走到黃曉鵬身前，伸手抓住黃曉鵬的胳膊，老淚縱橫，“兒啊，你可算是回來了。”

黃曉鵬心下更加納悶了，抓住員外的手，說道：“老人家，你這是演的哪一出啊？我怎么接不上臺詞了呢？”

“你，你叫我什么？”老員外驚訝地看著黃曉鵬問道。

“老人家啊。”

“逆，逆子！”老員外用拐杖拄了拄地，仰頭哭叫道，“老天爺啊！我這是前輩子造了什么孽呀！老來得子，本想著養老送終。沒曾想卻去學什么神仙法術，現在倒好，老父都不認了！”

黃曉鵬臉色變了一變，說道：“老人家，我想這其中肯定有什么誤會。我可不是你兒子啊！”說著，黃曉鵬四處張望著，嘶聲大叫道：“導演！你出來！你給我說清楚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導演，你給我出來！給我出來！”

“造孽啊！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老員外捶胸頓足嚎啕大哭著。

一旁的家丁連忙將呂員外扶進了大廳，一邊幫老員外順著氣一邊安慰地說道。“老爺，您消消氣，您消消氣。千萬可別氣壞了身子骨啊。我想公子他也是一時失了心智，才會胡言亂語的。”

帶黃曉鵬進來的一個家丁也低聲地問黃曉鵬：“公子你沒事吧？”

黃曉鵬一把抓住家丁的衣領，狀似癲狂厲聲喝問道：“快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導演呢？我的助理呢？”

家丁擔心地說道：“公子您在說什么？什么導演？什么助理？小的，小的怎么聽不明白呢？”心道：公子看來是真得了失心瘋了。

“這是哪，這是哪？告訴我，這是哪？這是哪！”黃曉鵬狀似癲狂地大吼大叫道。

家丁瞧著黃曉鵬癲狂的樣子，狠了狠心，鼓起勇氣，走到黃曉鵬近前，一巴掌扇在他臉上，大聲叫道：“公子糊涂！這是呂家莊，您的家啊！”

黃曉鵬一手捂著被扇得火辣辣疼痛的臉頰，惡狠狠地瞪著家丁，但卻安靜了下來。良久，他才平靜地問道：“你剛才說這是哪？”

“這是呂家莊，公子您的家啊。”家丁小心翼翼地回答道，畢竟他剛才可是以下犯上，扇了公子的耳光呢。雖然一直以來，公子接人待物都是溫文爾雅，彬彬有禮。但剛才那一下畢竟是對公子的大不敬啊，誰知道公子會不會打擊報復呢？

“這么說來，我還是呂洞賓咯。”黃曉鵬又說道。

家丁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黃曉鵬，點了點頭，“是。”

“我餓了，給我弄點吃的來。”黃曉鵬突然冷靜了下來，平靜地吩咐道。

“是，小的這就去通知廚房給公子準備吃食。”家丁連忙應道。

黃曉鵬點了點頭，那個家丁便慌忙跑進了后院。黃曉鵬則邁步向大廳走去。既然自己現在還是呂洞賓，那么就應該沒有脫離演戲的范疇。但演戲嘛，那可是自己的拿手好戲。自己是干什么的？可不就是演戲的嗎？

黃曉鵬來到大廳，朝高堂上坐著的呂員外躬身行禮，恭敬地說道：“兒子剛才言語沖撞了父親大人，請父親大人責罰。”

“兒啊，你，你沒事了罷？”呂員外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瞧著黃曉鵬說道。

“勞父親大人動問，兒子沒事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呂四，等下去把陳醫師請來，給公子好好瞧瞧。”呂員外扭頭吩咐家丁道。

家丁躬身應道：“是，老爺。”

“兒啊，坐吧，別站著了。”呂員外又回頭對黃曉鵬說道。

“是，父親。”黃曉鵬拱手一禮，轉身走到一側的胡椅上坐了下來。

“兒啊，聽為父一句勸，別去學那些江湖術士的鬼魅伎倆，好嗎？為父年老，再也經不起你的驚嚇啦！”呂員外語重心長地說道。

“是，父親，兒子謹遵父親大人教誨。”黃曉鵬站起來拱手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呂員外不住地點著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