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卻往前湊，彎腰仔細看看這個女孩的高貴的容顏，突然發現了什么，輕輕揭開女孩的衣袖。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

女孩的手臂上，傷痕疊著傷痕。什么火烙，鞭傷，瘀傷………應有盡有。

纖細潔白的手腕上，還留著青紫發黑的繩子捆過的痕跡。

“這……”眾村民面面相覷，他們雖然見識少，但是也聽說過。

這少女美貌絕倫，顯然不是一般人家出身的閨女。這一身是傷，又死在外頭……

深宅大院里那些勾當和伎倆，村民們也是聽過一些傳說的。

其中的陰狠和恐怖，也不是他們這些草芥小民能想象的。

…………

由此可見，投胎投得好，也不見得就真的好。

有人突然想起了什么。

“糟了，今天是大年除夕啊。這……這人死在我們門頭，是不是尋我們晦氣的？”

這話一出口，眾人都嘆氣搖頭，紛紛吐口水。

“是啊是啊。”這些人，也不過是帝都里最下等那種賤民，一般來說，就是剛剛從外地搬到帝都附近，還沒啥家當產業的那種人，也沒多少見識，“大過年的死人到門口，這不吉利！整整一年要倒霉的！”

仿佛這個事情，是死人太沒眼色了。你要尋人晦氣，也死別人門口啊。

“她都夠可憐了，要是知道你們這幅嘴臉，就是死也要隔隔你們的門。”這是那少女小玉在低聲嘀咕，只是不敢大聲說出來，不然一定挨揍。

“怎么辦呢？”有人大聲說道，“請街道的里正吧！”

里正來了，一看那女孩的尸體，眉毛擰在一起。半天沒說話。

“里正大哥，怎么著？”有人著急地問道。

“麻煩大了。”里正說道，“你們看，這樣相貌的女孩子，會是普通人家的嗎？”

“我就知道啊，這是個掃把星！”方才第一個說這尸體漂亮的年輕人，高聲埋怨起來，“怎么就這么不長眼睛，落到咱們這里！還嫌咱們不夠倒霉？”

“哼。你跟小寡婦半夜偷情，被村里人當小偷打的時候，可沒說那小寡婦是你的掃把星。”這個還是那小玉在低聲嘀咕，鄙夷不屑。

“她根本是個妖女！”

“妖女！”

“妖女！”

“她是妖女！”

……………

“她是個妖精！“

“妖女！”

“妖女！”

“你是妖女！”

在雪靈的腦海里，紛亂地混雜著瘋狂的叫罵聲和得意的狂笑聲。她感到這個身體，根本不是自己的，意識完全模糊，似乎又清晰得讓她感到恐怖。

對于她，恐懼可是一種嶄新的感覺。

作為世界頂尖的特工，過慣刀刃上的日子，雪靈從來不知道什么叫做畏懼。

這場除夕大年夜的大雪，下得紛紛揚揚極為猛烈，天地都成了白色的。現在更是密集，竟然對面五尺之內難見對方面目。

帝都城里炫目的喜慶紅色，自然更看不見了。

仿佛天地都一起戴了重孝。

地面上那具少女的尸體，早就快被紛揚的積雪給掩埋了。

“啊！………”沒人注意到，尸體發出了微弱的呻吟。這句呻吟，被狂風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