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華送完夏雪回來,看見銀旭站在那里發呆,“你剛才看到南瓜了嗎?”
“看到了!”銀旭心不在焉的說。
“今天晚上她們兩個人都哭了,是為了你。”
“夏雪呢?”
“我剛剛送她回家,她和南瓜之間,受傷害最大的一定會是她,夏雪為你付出的太多,太多。”
銀旭看了眼藝華,“謝謝你送她回家!我心里很清楚你要說的話。”
“希望你的選擇不會讓我失望!”
“你先回去,我想一個人走走。”
銀旭一個人走進濱河廣場,噴泉不休止的翻滾,遠處料理店的玻璃屋里,那些情侶十分融洽的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紅路燈下有人在等待,幸福的握著手機,也有人牽著手走過街,經過的三輪車上有個女孩在打電話,“我剛下班,晚上我要你帶我去唱歌.......”銀旭覺得這個城市人來人往,自己卻好孤獨。
銀旭旋轉著手里的手機,無聊的轉著,“其實我的生活一直都是這么美好,是我自己沒懂得把握,珍惜,總是會被一些問題困擾,太多的美好,幸運,我才會這么貪心,既然這些選擇我做不了決定,就隨其自然,也許明天醒來我就會知道怎么決定!我絕對不可以做一個悲傷的人,我一定不會做錯選擇。”邊走邊理思緒,心事會慢慢解開,這是銀旭一直以來的習慣。
“夏雪,你哭了!”銀旭打通夏雪電話關心的問。
“是啊,心里難受才會哭。”
“是不是哭了就不難受。”
“恩!你在做什么。”
“我一個人走走,看看桐鄉這個城市,誰知道今天沒有月亮。”
“你小心有人打劫啊,今天才沒月亮,月初了。”
“你現在還在哭嗎。”
“沒了,我也不是愛哭鬼。”
“沒哭就好,和我想象中一樣堅強。”
“我本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很堅強的女孩子。”
“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是夏雪嗎,就一定要比任何人優秀!”
“能笑的出來嗎。”
“我......呵呵。”
“哪有這樣問問題的。”
“恩,你教我吧,怎么問。”銀旭說。
“你應該問,夏雪小姐,請問你的心情現在好嗎。”
“恩,我試試吧。”
“好,我洗耳恭聽,開始吧。”
銀旭笑了,“夏雪小姐,請問你的心情現在好嗎,你的臉上還有微笑嗎。”
“誒,這是哪首歌啊?”
“我是說的,沒有唱歌啊。”
“你說的好像是一首歌的歌詞。”
“可能是大長今的主題曲《希望》。”
“哈哈...哈哈....!”夏雪笑的踹不過氣。
“夏雪!”
“恩,我聽著呢,呵呵。”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一定要過的比我好,記住了嗎!”
“記住了!”
銀旭一邊打電話,不知不覺走了兩條街,看了看天空,黑夜里升起一輪嶄新的彎月,此刻南瓜也正盯著這輪彎月,銀旭走到了南瓜的住處。電話響了,是銀旭打來的。
“我剛好經過你住的地方,在家嗎。”
“你等我,我馬上下來!”南瓜接完電話來到樓下,看見銀旭站在路口,有點控制不住心里的激動,走了過去。
“銀旭!”
每次看到南瓜那雙眼睛,銀旭都十分難過,“我們一起走走吧!”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不知不覺半個小時過去。這條路有些偏僻,路上的車輛也比較少,路燈下南瓜慢慢停下腳步,銀旭走了幾步回頭見南瓜一動不動站在那,路燈下她的影子很美,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銀旭,她又在開始咬嘴唇。
“銀旭,我愛你!”南瓜鼓足好大的勇氣說完這幾個字。
銀旭沒有說話,一動不動看著南瓜,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南瓜走近銀旭,“我和夏雪一樣也愛著你,不管你怎么選擇,我都愛著你,我沒那么偉大,我也想自私爭取一份愛情。”
“如果我辜負了你,你會好好對自己,好好生活嗎?”
一團云飄過來將月亮包圍,路邊小樹在風中掙扎,空氣中十分沉悶,銀旭看著四周的變化,眼看一場雨快要下來。南瓜感到嘴里苦澀,什么都說不出來,不相信地看著銀旭。
銀旭想讓自己平靜,大拇指狠狠掐著食指,他一定要等南瓜開口說話。南瓜沒想到他這么絕情,“我答應你,不再出現,不再出現!”說完南瓜轉身跑向遠方,銀旭跟了上去,直到看見她回到家,那晚一夜沒有下雨,銀旭一夜沒睡。
小柯醒來已經天亮,發現銀旭穿著衣服坐在床上一夜沒睡的樣子嚇了一跳,感覺事情有些不對,“銀旭,你?”
銀旭兩眼無神看了眼小柯,“我做了件傻事。”
“怎么了!”小柯坐到銀旭旁邊。
“有兩個人都對我很好,我想不讓任何一個人受傷,不管以后結果會怎么樣,我希望他們兩個人都可以過的很好,我多么想努力做到兩全其美,可是我做不到。”銀旭無力的說。
小柯安慰道,“你放心,也許她們都會比你想象中的堅強。”
“好悶,為什么等了一夜都沒下雨。”銀旭趴在床頭望著窗外面。
“你先好好休息一天,我去幫你請假!”
小柯說完,去洗臉刷牙準備上班。銀旭閉上眼睛,想起小時候的事情,媽媽抱著弟弟在車后面追自己,媽媽說,“你以后要記住,你爸不是個好人,他辜負了媽媽,你千萬不能學他!”。那次學校拆遷,自己和幾個同學抬一塊水泥,其中一個同學腳踩了釘子,老師走過來生氣的說,“銀旭,你怎么不好好走路,害得其他同學踩到釘子。”自己受了委屈,一個人走到操場的另一邊去搬水泥塊,旁邊的同學叫著,“銀旭,那么大一塊,你別搬了!”“銀旭,快放下!”,自己咬著牙把水泥塊搬了起來,“我一定可以!”當搬著水泥塊,在校園倒塌的水泥磚塊中,走了十幾米的時候腳下一滑,手中的水泥塊失手脫落,“啊...”旁邊的同學圍了過來,“銀旭!”“銀旭!”“你怎么了!”自己搖了搖頭沒事,過了一會老師來了,銀旭一只腳支撐起來,又蹦又跳跟其他同學們說,“你們看,我沒事!我還可以和大家一起干活。”旁邊很多同學說,“銀旭,你真勇敢,真堅強!”
銀旭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撈起褲腳,撫摸膝蓋上的傷疤,“那天回家,父親嚴厲地說,“做人要堂堂正正,犯了錯要知道接受懲罰,要提醒自己做任何事都要先想一想再去做!”銀旭跪在地上,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想站起來發現腿不聽使喚,以為是腳跪麻了,父親幫自己揉腿溫和的說,“明天早上給你錢去買你最喜歡吃的方便面!”當時自己點了點頭,父親慈祥的時候比世上任何人都要好,到了晚上腿疼的難受,自己咬著手臂強忍著,后來父親起來看見自己的樣子,臉色都變了,半夜抱著自己去醫院,第二天很多人討論,鄰居們說要去縣里大醫院,去縣里的路很遠,要坐半天的車,結果在路邊沒等到車,有人建議去找當地最有名的一個老醫生,父親背著自己,走過那條剛剛漲過水的小河,父親是那么艱難的從水中有些布滿青苔的石頭上走過,那一刻自己忘了媽媽所有的告誡,覺得父親是世上最好的人......”
小柯看見銀旭膝蓋上的傷疤,走進看了一眼,“想到什么往事了,哥們?”
“想到我父親,還有我母親,家里的一些人。”
“別想了,哥們,你們家規真嚴格,你現在都多大了,還經常每隔幾天跟家里匯報情況,真是個乖孩子。”
銀旭也搖了搖頭,”父母問你的事情,總不能不回答吧。”
“這些都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沒有私人空間多累,什么事情想好還沒去做好,就先給父母匯報,然后做著都沒勁!”
“的確是這樣,我總是想把任何事情都做得很完美,昨晚我發現人到最后,會傷害的都是自己最在乎的人,所以我不可以犯錯,我現在要去找她!”銀旭放下褲腳準備要起來。
“你不正常吧,一晚上不睡,還出去。”小柯知道銀旭的性格搖了搖頭。
銀旭洗完臉,看著鏡子,“在我的世界里不允許任何悲劇!”銀旭看了眼小柯,“我出去了!”
“那我還要幫你請假...嗎?”
“你自己剛才說幫我請假,不算話了嗎?”
剛走到門口外面嘩嘩啦啦下起大雨,小柯在后面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哈哈,下雨了,你出去啊!”
銀旭伸手去接雨水,“終于下雨了!”
這場雨毫無保留的下了起來,似乎要把一個整晚的痛苦傾訴干凈,南瓜在雨中看著桐鄉,看著這個城市,“也許我真的該走了!”一個人毫無目的在雨中行走,腦海里想起銀旭昨晚說的話,“如果我辜負了你,你會好好對自己,好好生活嗎?”
夏雪的眼淚早就和雨水融合在一起,身上的那件衣服上還是戴著銀旭送的發卡。“我絕對不會傷害他,我比你們任何人都了解他,比誰都了解,在這場感情中,你比不過我,比不過我!”夏雪
“放手吧,南瓜,離開這里!”夏雪
南瓜無法控制不去想這些,“銀旭.....銀旭.....!”腦海里只有這個名字,南瓜想看看天空,怎么都張不開眼睛,大雨快要讓她窒息,她仿佛聽到自己生命的脆弱聲,她在雨中拼命向前跑,想起了很久很久前的事情。
銀旭靠了過來,將頭靠在自己肩上“我不想有任何人為我傷心!”
五馬街的巷子口,銀旭提著生日禮物,“我跟你換!”
高鐵在行駛,5號車廂里面銀旭坐在旁邊有些緊張,“你到哪里!”
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記憶也開始模糊,除了雨水就只剩下記憶,南瓜仿佛看到候車廳和銀旭擦肩而過,回頭銀旭正看著自己的情景。南瓜感到絕望,膝蓋一軟撲到在路面的雨水中,眼睛怎么都睜不開,還記得溫州的天橋,那上面有多少他們在一起的時光,又想到了在商場里銀旭握著夏雪的手,兩人轉動大轉盤,他們不知道自己就在他們身后......。“銀旭,我失敗了,在雷峰塔前,我說要帶你去尋找我們的幸福!”馬路上的車輛來來往往,雨紛紛,一顆顆掉落在水面,那種聲音并不動聽,遠處南瓜低著頭在雨中。
雨停后,南瓜來到一家店門口,店里一個女孩正從里面走出來,南瓜一下子抱住她,哭了起來,那個女孩嚇了一跳,”你是?”
“玲玲,我失戀了,我好難過,你讓我哭一會!”南瓜十分傷心,趴在玲玲肩上。
哭了很久,玲玲陌生而復雜的看著南瓜,知道她認不出自己,南瓜用手撓了下她的腰,“謝謝了!”
玲玲被撓的咯咯笑,等南瓜走遠了,站在那里發呆,還楞著,旁邊的一個女孩說,“玲玲,她是誰啊,怎么從來沒見過?”
玲玲莫名其妙,“我也不知道她是誰?”
“那剛才你還讓她抱著你哭,你看你身上。”
“我覺得她好熟悉,特別熟悉,你看見她最后給我打招呼撓我癢癢!”
“是啊,這....”另一個女孩也無法解釋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