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難得熱鬧起來,平時都是死寂一片,宮里的規矩把這些男人女人管得話都不會大聲的講,這一刻確是得到解放,求救聲,呼喊聲,交織成一片有趣熱鬧的氛圍。
姜筱壓著花匠欣賞了許久,終于聽到身后許多急促的腳步聲,才想起自己剛剛用湖里的石頭砸昏了皇太子,還把奄奄一息地的他送進大湖里,這下要被抓住的話,千刀萬剮都是有可能的。
極速地站起身來,雙手一抓,姜筱沒想到花匠這么輕,一把就把他拉進了旁邊的草叢,本來她以為她可能要花吃奶的力氣才能把整個大男人拖進草叢,果然長得和天仙一樣的男人,一定也有著仙人般的重量。
姜筱趕緊閉上嘴巴,由于后邊跑過來的宮女太監動作實在是太快,她只能蹲在草叢里,為了不讓花匠說話,一只手緊緊遮住花匠的嘴巴,總覺得自己抓過河泥的手,玷污了花匠那絕美高貴的唇,她的臉頓時變得比夕陽還要紅。
花匠動動嘴唇,想要說什么,姜筱用吃奶的力氣死死壓著他的嘴,死魚眼瞪著他,不停撅嘴做“噓”的動作,花匠終于停下來,他靜靜看著外邊的宮女太監把皇太子抬走,睫毛疑問樣的微微顫動,瞳中的憂郁簡直是最大的武器,世間為什么有男人怎么好看,看得姜筱簡直要蹲著醉去。
姜筱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對花匠說,“謝謝你了,要是你剛剛出聲,我就死定了。”
兩人爬出草叢,身上抖落下許多片草葉,花匠用詫異的眼神看著姜筱,問:“我見皇太子似乎受了傷,你這么驚慌,難道你行刺了皇太子。”他輕輕拔出刺進左手的刺,鮮血直流,原來剛剛他是忍著不叫出來的。
姜筱見自己的魯莽傷害了無辜的花匠,也顧不得逃跑,掏出身上的手帕草草地給花匠包扎,一邊解釋自己為什么要逃跑,“對不起,我真不是什么壞人,要不是他招惹我,我哪里會有空去惹這個魔鬼,再說我出來是為了。”她話說到一半停住,突然不能說自己是為了見他來的。
花匠從頭到尾也沒有聽見去,只是面色微紅地看著那手帕,這手帕是姜筱貼身帶著的,從兜里掏出來的,雖然她剛剛掉進河里,這手帕卻已經干了,帶著姜筱的體香,姜筱是不知道這邊貼身的手帕是不能亂用的。
這時姜筱卻是沾沾自喜,本來月季那丫頭一定要她帶條手帕,她是萬般的不愿意,沒想到現在真的派上用場了,她本來覺得手帕什么的擦過嘴后塞回懷里實在是太臟,還質疑傳統國度里的婦女怎么這么笨。
“我包好了。”姜筱看著那一條一半被遮住,一半露在外面的傷痕,她實在不會包扎傷口,但也只能暫時這樣了,還好傷口不深,如果讓這完美的手留下瑕疵,姜筱一定會遺憾終生的。
“我現在要去逃命了,以后怕是再也見不到你,就不說再見了,傷口要記得找個醫生看看。”姜筱拔腿要跑,準備去偷點金銀珠寶混出宮去,皇宮怎么能比得上外邊來的好玩,心里正想著,被誰一把抓住,這里除了她就是花匠,花匠抓她做什么?
姜筱哭喪著臉轉頭,看著花匠,慘兮兮地說:“你難道要抓我去邀功?”當然姜筱心里也想過,宮里她認識的也不多,基本上也逃不出去,把功勞給認識的人倒是不錯,月季那丫頭肯定會很開心地說,“你終于會想到我了。”不,月季比看上去講義氣。
那不如,就把自己這個刺客送給花匠吧。想到這個,姜筱大義凜然地點點頭,“也好,我帶我去見皇帝吧,看在我沒有爭扎的份上,記得把賞賜分一些給我的丫鬟月季,我走了,她估計要回洗衣房洗衣服,那里挺苦的。”
嘴唇微微翹起,花匠笑了,“我沒有要把你送去邀功,只是要幫你找個好地方藏身而已。”
“真的?你不騙我。”姜筱半信半疑。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會騙女人嗎?”花匠指著他的臉保證。
“很像。”姜筱幾乎是脫口而出的,他這一張臉如果放到大街上,不知道可以迷倒少女少男婦女婦男老頭老太,老天到底是不公平,給他怎么美的臉,姜筱心里暗問,怎么不給我一張,一樣也行。
花匠疑問,“為什么。”
姜筱總覺得像是,因為你的臉禍國殃民,是吸引女性的終極武器這樣的話實在說不出口,只能說,“仙女的第六感,直覺。”
花匠坦然一笑,眼神中憂郁的魅簡直要跑出來,他長細的兩指扣上下巴,“你要是不和我走,還是會被抓走,那不如相信我看看,你也說愿意被我抓,那為什么我說要幫你,你就不相信呢?”
“那就相信你好了。”姜筱只覺得命運多舛,看來穿越過來的人也不一定是權侵朝野什么的,姜筱現在甚至很難相信為什么有些人的魂魄可以直接跳躍時代空間,成為一代的女王,雖然她也很憧憬就是了。
花匠帶姜筱去的地方果然是那個玫瑰園,前段時間來的時候只在門前看了看玫瑰中的極品藍色幽篁,今天卻有機會走到里面觀賞一下花匠的居所,清香撲鼻的住處,姜筱說不出的好心情,唯一不能理解的是路上碰到的幾個丫頭,招呼都不打,避著花匠。
難道這世道的人怎么有自知之明,長得丑的會躲著長得好看的,防止在看的人眼中留下極丑的形象?
在龐大的皇宮里,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園子,幾乎沒有什么人,尤其是來這個園子的路上,鬼都要跑出來了,姜筱也很奇怪自己上次為什么可以來到這里。
搖啊搖,姜筱坐在搖椅上搖搖晃晃,這個園子干干凈凈,除了擺在墻角的栽培工具,還有一個茶桌,兩張凳子之外,就是姜筱倒著搖晃的這張搖椅了,簡潔的擺設,意境倒是非常不錯,如果大詩人面對這一堆奇花,大概是會有好作品的。
“你一個人住嗎?花匠。”姜筱進了園子后,除了花匠,就沒看見其他人。
花匠拿來一個茶壺,兩個杯子,正倒茶,“之前還有個丫頭,不過已經出去做事一段時間了,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
姜筱突然覺得很羨慕那個女的,不,該說會有很多女的都羨慕那個宮女,姜筱看著花匠,只覺得帥得逼眼,為了眼睛,只能掰著腦袋去看藍色幽篁,看看藍色,總算不傷眼睛。
“玫瑰不是春天開的嗎?現在該是夏天轉秋天吧,怎么開的這么好?”姜筱盯了一會玫瑰問。
“它不是一般的花,也不會像一般的花一樣,它是四季都開的,是世間最美最奇的花。”花匠臉上掛滿苦笑,輕輕用白皙的手背擦過玫瑰花瓣,似乎他除了這些花什么,所以對它們無比依戀與愛惜。
姜筱默默捂著鼻子,防止鼻血噴出來。
“你怎么了?”花匠溫柔地關心。
“我怕他們到這里抓我,怕得我快要哭了,所以捂一下臉,防止眼淚掉下來。”姜筱急忙狡辯。
“不會的,不會有人來這園子的,你可以放心的。”似是嘲弄,帶了幾分苦澀,姜筱不明白為什么沒人會來這個園子,只是覺得花匠說的大概是真的,她過來的時候就沒有見到人往這個方向走。
“我還有一個難處,感覺很難講出口。”姜筱一本正經地看著花匠。
“在我這里不用客氣,你說吧。”花匠輕舉茶杯,細細聞了聞,輕啜飲一口,一舉一動都是如此彬彬有禮,雖說他一直都是如此,但若是這么漂亮的臉長到一個粗鄙的人身上,那就太暴殄天物了。
“晚上我睡哪?”姜筱一如既往地關心吃住問題。
花匠輕輕放下茶杯。“這里那個丫頭的房間還在,你睡哪里就好,雖然比不上你之之前大祭司的住處,但至少比牢房要好些。”
“說的也是啊,原來那姑娘的房間還在啊。”姜筱偷偷看了看花匠一眼,他看上去不像是個有心上人的人,眼中盡是憂郁,哪有被愛情點燃的熾熱啊。大概,是因為懶得收拾吧,姜筱怎么想著。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姜筱還是覺得有些話不說不行,她雙腿靠緊,兩只小手握緊,臉色微微發紅,似乎在忍耐什么,花匠雖然喝著茶,卻也看出了異樣,“你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我找人給你看看。”
“你的茶很好喝呢。”姜筱無奈地說。
“謝謝。”
“我喝了好幾杯了,肚子漲漲的,沒吃東西,肚子里都是水。”姜筱羞澀地把頭轉向一邊,“所以我想要如廁了,只是不知道,在這園子的哪里,你能帶我去嗎?”
花匠看著姜筱,不知道說些什么,只是笑。
夜晚里,姜筱睡在那個丫頭的床上,只覺得有股熟悉的味道,感覺很是舒服,憂郁這一天折騰下來,也不管床是不是軟的,就熟熟睡去,其睡姿堪比死豬。
姜筱不知道,由于信王爺的進諫,還有佳皇太子的袒護,亦或是東萊正明根本沒有懲罰姜筱的意思,姜筱殘害皇太子的行為沒有定罪,反而是皇太子被罰一個月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