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襦褪下,露出鮮血淋漓的后背,雖然都已經結痂了,可是這個十三歲的少女這些年來所受到的委屈和恥辱依舊讓人唏噓。
“清場!將武伯侯夫人拿下!”
蕭靜御最先反應了過來,連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他聲音之中竟然帶著一絲冷酷的顫抖。
一種名為憤怒的情緒,融進了血液之中,讓他恨不得想要殺光所有欺凌她的人!
“太皇太后這一回還不信嗎?”
林薰兒轉頭,聲音哽咽,澄澈透明的眼中蓄著淚,卻死死得咬著自己的下唇,將眼睛睜得很大很大,拼命得想要盛住眼淚,不讓它落下來。
容祁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覺得心中愧怍,若不是他這些年來對她的無視,恐怕林尚書府也不敢對她這樣。
慢慢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想要將林薰兒扶起來,低聲安慰道,“你放心,往后本王會好好照顧你的!”
此話一出,林薰兒的眼淚吧唧吧唧得往下落,想要伸手抹,可越流越多,一巴掌將容祁推倒在了地上,站起身來指著他罵道。
“誰要你假好心!少在這兒充人樣!禽獸就是禽獸,你以為披張羊皮就不是狼了!你以為你就沒有錯了,若不是你這些年來的冷漠,他們敢這么對我?”
容祁原本好心安慰,卻一下被人當了驢肝肺,還毫不客氣得揪著拼命踩,面紅耳赤的正要生氣。
可是看見林薰兒站在那兒,纖長的睫毛撐不住眼淚的重量,一顆一顆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砸在地上,一時間氣也不是怒也不是,只得手足無措的站在那兒。
蕭靜御瞧著這丫頭微微顫著身子,想哭卻又極力隱忍著的樣子,心痛難忍,仿佛連呼吸也不能了。
扯下身上赤色的披風,幾步上前將林薰兒整個身子緊緊得裹住,摟在自己的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為她順氣。
“放心吧,從此之后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你了,往后本王就是你的靠山。”
蕭靜御此話一出,容祁的瞳孔微縮,一種名為嫉妒的火焰燃燒了周身,幾乎不用思考的就幾步上前,想要從蕭靜御的手中將那個瘦弱的人兒搶過來。
“多謝攝政王關心,只是容祁的未婚妻,祁自會守護。”
側了側身子,避過了容祁伸過來的手,蕭靜御沉郁著臉,左手仍舊緊緊地摟著林薰兒,溫柔而又親和,仿佛生怕一不小心就傷了她一般。
“靖王若是能夠守護薰兒也不會發生今日這樣的事情,靖王也該好好想清楚,若是真的喜歡云蘿公主那就借此放了薰兒。”
蕭靜御的話如鳴雷一般響在耳邊,震得容祁心口郁卒,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對云蘿公主,他是絕對不會放手的!那樣絕色傾城的美人,那樣的清雅溫柔,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美人,只有那樣的女人才配得上他容祁這樣的男人。
可是,如今讓他放了林薰兒,一時間容祁無法接受,他雖然不喜這個女人,可是從來就沒有想要將她拱手讓人。
即使自己不喜歡,林薰兒仍舊是他的人,他可以冷落她,不待見她,可是決不允許她勾搭了別的男人!
一個是自己的兒子,一個是自己的外孫,太皇太后自然不愿意兩人為了一個女人鬧成這樣,忙開口做了和事佬。
“此時哀家會派人前往林尚書府查證,若是確有此事,林尚書一干人等皆逃不過。只是如今薰兒還小,既然林尚書府不能住了,那就讓祁兒帶回靖王府去吧。”
“臣,自當好生照料,”容祁心下一喜,垂頭應聲。
“我不要!太皇太后,您把我送去靖王府,豈不是讓我出了虎穴又進了狼窩,恐怕等到您下次要見我的時候,我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容祁這么恨我,一定會虐待我的!”
死死地攀著蕭靜御的手臂,林薰兒打定了注意不肯下來,寧可賴著這個惡名昭彰的攝政王,也不愿意跟著容祁走。
容祁的臉頓時黑了,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當著他這個未婚夫的面大張旗鼓的勾搭攝政王,還說他是狼,不肯跟著他回王府!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有機會他非得好好教訓教訓這個臭丫頭!
“你怕什么,有攝政王和哀家在,祁兒敢對你怎樣!”
太皇太后瞧著林薰兒那大膽的動作,在蕭靜御坦蕩得目光下清咳了一聲,繼續勸道。
蕭靜御靜默不語,對于溫香軟玉、投懷送抱的這一舉動煞是愉悅,看來相比于容祁,這丫頭更依賴自己。
“既然如此,那我呆在尚書府豈不是也一樣,只要太皇太后給了我手信,這樣我就能在尚書府橫著走了!”
林薰兒的眼角還殘留著風干了的淚痕,可是臉上早已經沒有了方才的委屈,激動得攀著蕭靜御的手臂上竄下跳,仿佛是一只抱著樹干的小猴子。
蕭靜御被她鬧得哭笑不得,扶著她的腰往自己懷中一按,只聽見林薰兒“哎喲”叫了一聲,撅著嘴不滿得瞪著蕭靜御。
“你干什么掐我,好疼!”
“怕你摔了,哪里疼,我給你揉揉。”
素來冷心冷面冷情冷欲的蕭靜御竟對著一個小丫頭溫情而笑,甚至變著法子的吃豆腐,這讓在場的人都驚呆了。
唯有容祁窩著火,一直隱忍著的怒火再也按壓不住,幾步上前直接將林薰兒從蕭靜御的懷中給拽了出來,一把將那紅得刺目的披風甩在了地上。
“容祁,你吃錯藥了啊!這是肉,不是竹竿子,也不是你寫字用的毛筆,會疼得你不懂啊!”
林薰兒一下子甩開了容祁的手,對著紅腫了一圈的手腕呼著氣,一邊沖著他罵道。
容器不知怎么,被林薰兒這一罵,心情竟然無比的舒暢起來,似乎只要這個女人的關注點在自己的身上,那么他心頭的怒火就能消失的無影無蹤。
“薰兒畢竟是深閨未嫁,若是公然住進了靖王府恐怕惹人非議,還是住在林尚書府較好,只是尚書府的這些人也是時候要警告警告了!”
蕭靜御驀然笑了,清淺得鳳眸籠著寒氣,欺霜賽雪的臉上彌漫上了一層薄霧,仿佛是無比溫柔,卻讓靠近的人不由自主得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