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越見她哭了,心中憐惜不忍一閃而過,隨即轉開頭,不再看她。半是惱恨半是自責,心里狠狠在罵自己,鐘越,你他媽的混蛋,到底在干什么!可是他抑制不住——抑制不住滿腔的嫉妒!為什么她可以和其他男人那么親密?為什么在他傷心絕望之后又來招惹他?他覺得自己被她玩弄在手心里,有種怎么翻都翻不出來的悲哀。
他的自尊在她面前已經所剩無幾。
夏原聽見里面傳來聲響,頓了頓,忙把手上的煙掐滅了,推門進來,故意大聲叫嚷:“怎么了,怎么了?”待看見何如初紅紅的眼眶,知道她哭過,不用說,自然是鐘越的錯,不屑說:“讓女人哭的根本不算是男人。”
若是平時,這類的話鐘越是不予理會的,可是今天,夏原成功激怒了他。他扯掉手上的針頭,掀開被子站起來,臉色鐵青,指著夏原鼻子說:“從大學那會兒開始,我忍你很久了!我們倆的事,要你插什么手!你要是護花心切,相信有無數女人等著夏大公子軟語撫慰呢!”
倆人一時都怔住了。何如初捂著唇說不出話來,從沒見過這么憤怒的他,說的話甚至稱得上是刻薄,他一向客氣有禮的,別人再怎么議論誹謗都是聽而不聞,置之不理。可是今天跟變了個人似的,何況——何況好像不是什么大事啊——
夏原倒對他刮目相看了,竟然拍手點頭,“姓鐘的,沒想到你還有兩把刷子啊,我以前倒小看了你。”夏原這個人有時候極其自負,玩笑歸玩笑,是不肯跟人認真動粗的,覺得沒的臟了自己的手。既降低了自己身份,說不定還得負法律責任,多劃不來。
何如初嚇壞了,見鐘越似乎要動手的樣子,忙拉著夏原說:“我們回去吧。”夏原臨走前還不忘嘲笑,眼睛盯著他手背,“你這樣自虐,以為真的有人會心疼么?”鮮血涌出來,順著手背滴在地毯上。
何如初自然也看見了,想上前又不敢上前,惴惴地看著他,生怕他又突然發怒,忙大聲呼叫護士。護士來了,重新把針頭插上,叮囑說別亂動,就走了。她站在門邊,忐忑說:“我們走了——你好好養病。”輕輕帶上門,跟等著門外的夏原一塊離開。心有余悸,今天的鐘越真是嚇到她了。
鐘越聽著他們的腳步聲漸去漸遠,一點點沒有了,走廊重歸安靜。煩躁地把針頭又扯了,找了點棉花壓住血管,出去辦理出院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