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落碧梧壓抑著心里的恐懼,推開了門。自己并非她的親生女兒,都說母女連心,落碧梧很是擔心自己會被丞相夫人認出自己并非是真正的吳倩兮。
“吱呀”的一聲,門被推開了,驚起了門上的灰塵在發霉的空氣中放肆的舞動。屋內只有微弱的燭光,隱約的勾勒出一個女人的單調身影。
“誰呀?”這個聲音要比夫人的實際年齡聽起來滄桑很多。夫人循著聲音,望向這邊。
“夫人,是我呀!”曉夢看到這殘破的屋子,蒼老的夫人,不禁悲從中來,大哭了起來,一把撲到了夫人的身上。
夫人身子抗拒的向后面縮了縮,她把著曉夢的臉,用無光的眼睛仔細的盯著曉夢,良久,淚水不經意在眼眶中慢慢流出。
“曉夢,你還好嗎?倩兒,倩兒還活著嗎?”夫人和曉夢抱在了一起,小屋里已經很久沒有過這么熱鬧了。
聽到夫人叫自己,落碧梧情不自禁的喊了句,“娘。”
夫人突然不動了,像是受了很大的震驚一樣,她木然的轉過頭,看向落碧梧。落碧梧這才看到了夫人的樣子,夫人蓬亂的頭發披散著,擋住了一半的臉,但猙獰的傷口還是從頭發的縫隙中漏了出來。落碧梧看到夫人的這副容貌,仿佛像是從地獄中走出的惡鬼,不禁嚇得站在那里不敢動彈。
依稀間夫人認出了那個熟悉的影子,她掙扎著站起來,顫顫巍巍的走向落碧梧,嘴里念叨著,“倩兒,倩兒……。”
落碧梧也不禁為這份母子之情感動,她大哭著,撲進了夫人的懷抱,也顧不上夫人長的有多丑,身上有多臟了。
“倩兒,原來你還活著,倩兒,娘好想你!”
“娘你別擔心,倩兒不是好好地嗎?”落碧梧輕拍著夫人的后背,曉夢也走了過來,三人立時哭在了一起。
“娘,這邊坐。”哭夠了,落碧梧扶著夫人坐下。這屋里破得很,四面漏風,除去一張已經破的快要塌的床,就只剩下一張已經發黑的桌子和一把椅子。
“不,你坐這邊,那邊靠窗,冷。”夫人硬是拉著落碧梧坐到了床上,還把床頭有些發潮的被子打開,鋪在落碧梧的腿上,而自己則坐在了那張破椅子上。
“外面這么冷,也不多穿點,真是的,你們這些孩子仗著年輕,穿這么少,等你到了娘這個年紀,你就知道后悔啦!”夫人看著落碧梧,臉上久違的露出了快樂的笑容,絮絮叨叨的說這說那。
落碧梧聽著夫人的嘮叨,心里又甜又酸。天下的母親都一樣,不管自己身處什么環境,總是不放心自己的孩子。落碧梧看著要是再任由夫人說下去,那恐怕說上一晚上也說不完,她打斷了夫人的話,“娘,你的眼睛怎么了?”
夫人的神情黯淡了下來,隨后,又笑著說:“沒事,就是娘很長時間沒看見陽光,有些不適應,沒什么大礙的。”其實夫人的眼睛是因為日夜擔心落碧梧所以哭瞎的,但她卻不想讓落碧梧擔心,沒敢說這件事。
“倒是你,那天你被三夫人帶到了哪?怎么一走就沒有了消息,后來傳來了吳語兮當上了太子妃的消息,娘還以為,你已經被她們害死了。”
落碧梧心中泛起一陣苦澀,沒錯,你真正的女兒的確已經被她們害死,不過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為了你,為了吳倩兮,更為了自己重新的生命。
“我被她們帶出了府里,后來和曉夢逃了出來,陰差陽錯的進了七王府做側妃。”落碧梧沒敢說被賣到青樓的那一段,她怕夫人擔心。
“做側妃?”夫人拉著落碧梧的手,“倩兒,都是娘沒用,委屈你了。”
吳倩兮本是丞相的嫡女,是要嫁給太子做正經八百的太子妃的,可如今就嫁給了個閑散王爺,而且側妃和正妃之間是有著天壤之別的,母親自然會覺得自己的女兒受了委屈。
“娘,你放心,王爺對我很好,我這次來,還要多虧的王爺幫著咱們。”
夫人聽到落碧梧為百里曜說話,冷冷一笑,“倩兒,男人沒有一個能靠得住,他現在寵愛你,不過是因為你還青春貌美,等你人老珠黃了,他看也不會看你一眼,你不要陷得太深,以后不易自拔。”
夫人是被男人傷的深了,進而對所有的男人都失去了希望,落碧梧也心知肚明,理解夫人的觀點難免偏激,她沒有反駁,而是順著夫人的話,“娘,你放心吧,女兒會保護好自己的。”
夫人拍拍落碧梧的手,長嘆一口氣,“但愿吧。”
“這是什么?”夫人的手摸到了落碧梧手腕上的手鐲,她雙手顫抖著舉起落碧梧的手放在了眼前,“這是,這是三夫人搶走的,怎么會到了你這里?”
落碧梧把鐲子從手腕上摘了下來,塞在了夫人的手里,“娘,你就不要管了,總之女兒把這東西從吳語兮手里拿了回來,還給你。”
夫人眼里透著一絲困惑,她走到桌子邊,桌子上面放著一個盒子,她撣了撣上面的灰塵。依稀露出了那盒子本來的樣子,紅木的盒子上雕著鎏金的花紋,名貴的與這個屋子很不相符。
“啪。”夫人輕輕轉動著盒子上的機關,打開了盒子。這機關設計的很是巧妙,落碧梧雖然親眼看著夫人打開,可是若是讓她再打開一次,她自付一定是做不到的。
盒子里滿是金銀首飾,隨便拿出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東西,夫人從里面翻出一個和落碧梧手腕上一模一樣的手鐲,輕輕地為落碧梧帶上。“娘本來是想把這對碧玉鐲子,在你大婚之日送給你的,如今你已嫁人,娘送的禮物也不知道是不是遲了。”
夫人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是一種看著女兒長大的滿足。落碧梧本想拒絕,但一想她以后就是自己的娘了,就又覺得自己理應收下這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