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小人兒忽然軟倒,高緯及時勾住她,讓她的臉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橫抱起她,轉身走到龍榻上,把她放在榻上,拉過旁邊的錦被蓋在她的身上。
“這樣就承受不住了……”高緯摸著自己的嘴唇,唇上火熱的余韻未去,方才如火如荼熱吻更是在他的腦海里徘徊不去。
自己從來就不缺主動的女人,為何眼前這個女人的主動回吻,會讓他的心跳加快,許久不曾波動的心情也似乎隨著她的到來蕩起了波瀾。撫上她精致的臉頰,指尖上傳來炙熱的觸感,如花火一般灼了他,燙得他不敢再碰。
“仁綱吾兒,記住,你是大齊的天,你要撐著!大齊塌了你也不能塌!更不能塌在女人的身上……”
四年前,先皇咽氣時,曾把他喚到龍榻前訓話,切不可重蹈他的覆轍,死在女人的身上,高緯當時已經是皇帝,但朝政仍有先皇把持,所以恨不得他立即歸西,對他的話更是不放在眼里,如今想來,卻有幾分道理。
從他親政以來,雖喜女色,卻沒到死在女人懷里的地步,大齊國事瑣瑣,外憂內患,若不是蘭陵王幫忙主持,恐怕早已亂套。高緯是不愿意和他人分享江山的人,蘭陵王的能力只會成為少帝進一步掌權的障礙,他非掃清蘭陵黨羽不可。而在此之前,他怎么能讓區區女人分了心,亂了心思呢?
高緯猛然站起來,他轉過身去不再看她,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他如此在乎,他不可以輕易喜歡她,絕對不可以!
“朕……怎能如此大意,朕是大齊的天啊!”高緯轉身離去,不再回頭看她一眼。然而,他自己卻不知道,有些事,刻骨銘心足矣,有些人,只要一眼便再也忘不了……或許在許久之后,當少帝回憶起當時見到她時的情景,便會猛然醒悟。
殿外的大雨忽然停了,宮燈明堂。
身著淡色朝服的韓長鸞從夜色中抬起頭的時候,一雙銳利的眼睛頓時變得幽深,看著從殿中走出的皇帝,嘴角露出一抹隱笑。從來帝王家,難過女人關,不僅先皇如此,眼前的少帝也是如此。
高緯有些失神,定了眼才看清等候在殿外的韓長鸞,見他為自己撐起了傘,才淡淡地說了句:“讓她睡吧,明兒送到蘭陵王那……”
韓長鸞低低地說了一聲:“是,錦和宮的瀛昭儀整等著皇上呢,皇上是否移架錦和宮,奴才已經準備好了……”
高緯笑道:“真是狗奴才啊……”
韓長鸞立即喜笑顏開:“謝皇上夸獎,皇上,請……”
高緯也不再說甚,抬腳坐上備好的轎子,往錦和宮的方向去了。韓長鸞望明光殿里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嚴肅,同夜色暗了去,他隨即快步跟上轎子,一聲“皇上今夜到錦和宮”的吆喝聲在皇宮內響徹,彌漫在皇城上空,徘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