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石谷欠隊長帶著幾個隊員來看望安力和石每木。石谷欠身材魁武,快五十歲的人了,依然腰桿筆挺,面色紅潤,一身警服穿在身上,顯得特別精神威武。他在陪護椅上坐了下來,關切地詢問了安力的傷勢,聽安力說傷勢不重,這才舒展開了眉頭,說:小安,你又為隊里立了一次大功,局里今天開會表揚你了。你的醫藥費和營養費全由局里報銷,又給了你兩個星期的病假。
石每木躺在安力對面的床上輸液,撇撇嘴說:立功有什么用啊,好不容易抓到高舉,又讓人押解走了。她在自己的病室里輸液著急,非讓媽媽把她送到安力的房間來,這樣可以邊輸液邊跟安力和葉文聊天。石隊長瞪了她一眼,說:你既無組織又無紀律,本來我布置的任務是金健、楊飛、葉文三個沖進房間,協助安力捉拿罪犯,你沖到他們前面干什么?隊員都像你這樣沒有紀律,以后還怎么捉拿罪犯?
石每木吐了吐舌頭,說:爸,不不,石隊長,你和沈局長為什么同意高舉被押解回去?他們一伙可是在咱們省殺的人啊。石隊長說:高舉的手下承認人是他殺的,跟高舉沒有關系,高舉又在ZJ省牽涉到一起經濟案件,數額高達一千九百萬,為了讓國家少受損失,浙江公安廳找到咱們省公安廳要押解高舉回去,既然是為國家好,省公安廳自然同意他押解回去了。省公安廳同意,沈局長和我當然也同意。
石每木說:什么經濟案件,什么讓國家少受損失啊,都是借口,我看高舉被押解回浙江,找個人替他背黑鍋頂罪,他自己不到半年就出來了。石隊長板著臉說:上級自有上級的安排,你不懂不要亂說。石每木被爸爸吵了一句,心里不高興,也不作聲了。
幾個人又閑聊了幾句,忽然聽石每木在那邊連說可惜,葉文問:什么可惜?石每木說:當時我真不如假裝槍走火,一槍打死他算了。安力葉文和幾個隊員聽了都不禁莞爾失笑。
石隊長氣紅了臉,厲聲說:你胡說什么?!石每木的媽媽掩住了她的嘴:你一個姑娘家,怎么能說殺人的事啊。我說不讓你到刑警隊里工作,你非要來。
石隊長見沒什么事,又不想再聽到寶貝女兒說讓他頭疼的話,借口隊里有事,帶著隊員們走了。
安力在醫院趴了五六天,這期間,石每木每天都來他的房間里輸液吊水。安力知道她喜歡自己,只是向來把她當妹妹看待,金健又對她一往情深,是以安力對她總是若即若離,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醫生要求他住兩個星期的院,可安力恢復得很快。第五天早上,護士來給他換傷口上的敷料紗布時,連說了幾句:奇怪,奇怪。然后匆匆忙忙地出去了。一會兒,她帶著主管安力床位的老外科醫生來了。那頭發花白的老外科醫生掀開紗布,看了看安力的傷口。才五六天的功夫,傷口幾乎就痊愈了,只留下一個淡紅的刀痕,他不由驚訝地叫了起來:真是奇跡,真是奇跡。安力不明白他們說些什么,問:怎么了?我傷口有問題嗎?
老外科醫生連說:沒有問題,沒有問題,就是……就是恢復得太快了。安力說:恢復得快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