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寧馨匆匆忙忙回到宋宅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路燈散發著昏暗的光暈。
從天空俯視而下,整座云州城燈火通明,仿佛一條條閃閃發亮的銀練被神明遺忘在了大地上。
“我回來了。”
宋寧馨把真元力輸到門上,反手一擰,大門應聲而開。
客廳里的燈亮著,宋寧馨在玄關處換好鞋子,走進了客廳。
她一邊走,一邊說道:“阿崢,我回來了。你不是發短信給我說你有急事找我嗎?你怎么不出聲?”
容崢不僅是宋寧馨的青梅竹馬,而且,他還是宋父收養的孩子,具體情況宋寧馨并不清楚,宋寧馨只知道突然有一天,她的生活中多了一個小豆芽,他們住在一起,一起長大,情同兄妹。
可是,宋寧馨出聲后,卻發現屋子里沒有任何人。
宋寧馨打了容崢的電話,從手機那頭傳來一個機械的電子聲:“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干什么嘛?阿崢把我叫回家,自己卻不在。”宋寧馨正小聲嘟囔著、抱怨著,突然,從她的腦海里傳來了宋子喬的記憶。
宋寧馨的臉色一白。因為她從腦海里的記憶看到了宋子喬全世界地尋找容崢,卻找不到容崢的場面。繼宋父失蹤之后,容崢也消失了。
這就是宋子喬說的人生巨變嗎?在她十八歲那年,最敬重的父親和最親近的竹馬相繼消失在她的生活中,直到死亡,都沒有再見一面。
宋寧馨被宋子喬的記憶影響到了,一股巨大的悲哀襲上了她的心頭。她費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把不屬于自己的悲哀壓了下去。果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她繼承了原主的身份、記憶和能力,卻也不得不受原主感情的影響。
宋寧馨按照記憶里看到的畫面,徑直走進了書房,沒有像原主一樣繞了很多圈子才看到容崢留下的書信。
書房的書桌上放著一封還沒有寫完的信。
“寧馨,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想必我已經走了……”
宋寧馨看完桌子上的信,信上的內容果然和宋子喬剛剛傳送給她的記憶一模一樣,容崢走了。
在容崢走之前,他應該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于是,他發了一個短信給她,想讓她回家,當面把這件事情告訴她。但是,還沒來得及等他告訴她,他發現他的時間到了,不得不離開了。匆忙之下,他只來得及留一封信給她,可是,還沒有等他把信寫完,他就被什么事情打斷了,強行中止了寫信。
宋寧馨理智地想道,宋父和容崢他們到底去了哪里?他們的離開是被迫還是自愿?他們到底隱瞞了她什么事情?她毫無頭緒!如果這些事情不弄懂,她的生活會遭受到潛在的威脅。宋子喬的死是不是與宋父和容崢之間有什么關聯?
宋寧馨的頭都大了。
“唉!”宋寧馨嘆了一口氣,她本來沒有想穿越,但是,宋子喬強迫了她穿越,還給她留下了這么多爛攤子。這個負心的世界啊!
“咦!這是什么東西?”宋寧馨把容崢寫的信收到隨身空間里時,心煩意亂之下,右腳踢到了一個小小的東西。如果不是她的身體經過補靈丹的改造,從廢材體質變成了天靈體,觸覺靈敏,她還察覺不到這個小東西。
宋寧馨把那樣東西撿了起來,那是一個小人版的容崢,小小的身子只有宋寧馨的大拇指大,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看上去栩栩如生,就好像是由真人縮小了的容崢,精細得每一個毛孔都能夠看見。
宋寧馨把手辦版的容崢拿在手里,在燈光下仔細打量著,小胳膊小腿的手辦版容崢雖然面容平凡,但是,身姿清雋,其潤如玉,漂亮的像是一座水晶雕像,讓人忍不住把它好好收藏。
宋寧馨雖然很疑惑書房里為什么有手辦版的容崢,但是,她一想到父親曾經很喜歡手辦,他曾經說過,他想要為全家一人制作一個手辦,以他們三個人為原型制作三個模型玩偶。
宋寧馨也就釋然了。這可能是父親制作的手辦。
宋寧馨心安理得地把手辦版的容崢放進了她的隨身空間。
這個時候,宋寧馨看到了她放在隨身空間里的七星海棠花。
宋寧馨把七星海棠花拿了出來,說道:“真是可惜啊!我才見了容崢一面,容崢就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或許……這樣也好。我也不用再向宋子喬的家人解釋我的存在了。等我們再相遇的時候,他們發現我和原主的性格習慣不一樣,我也可以推說時間改變了我。”
宋寧馨把焉了的七星海棠花扔在了垃圾桶里,就好像扔掉了她對容崢的好感。
第二天。
宋寧馨去學校參加實戰考試時,聽到了一個聲音喊她的名字。
“宋同學,請你等一下。”
一個像冰水一樣清冽的聲音在她的身后響起。
“冷老師……”宋寧馨還沒有來得及回頭,就看到了冰冷聲音的主人站在了她的面前。
好快的速度,什么時候我能夠像冷老師的速度一樣快就好了。宋寧馨暗暗地想道。
冷墨軒站在宋寧馨面前,一雙冰雪一樣的眼睛沒有什么情緒地看著宋寧馨,就好像他天生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
真是不知道孟嫣然那樣出色的女孩子為什么會喜歡像他這樣的冰塊,這是宋寧馨的第一個想法。
當她這個想法出現后,宋寧馨才發現原主的感情時不時地在影響她的判斷,明明她昨天和孟嫣然有芥蒂,她覺得孟嫣然是一個危險的人,不易接近,但是,她的腦海里卻時不時地冒出欣賞孟嫣然、親近孟嫣然的情緒。
宋寧馨無語了。
“宋同學,容崢同學昨天來學校退學的事情你知道嗎?我聽說你和容崢同學的關系很好,我希望你勸一勸容崢同學,讓他不要退學。他是一個好苗子,應該去第一學府深造。如果他放棄高考的話,得不償失。”冷墨軒好像是第一次說這么長的話,玉石般冰冷的面容上微微有些窘迫。
“冷老師,謝謝你的關心,可是……阿崢已經離開云州市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恐怕……我也沒有辦法勸他。”宋寧馨微微一愣,在宋子喬的記憶里,冷墨軒可不是一個熱心的人,但是,她還是決定——按照容崢留下的信所說的那樣,說出了這番說辭。不管是什么人詢問他的下落,她都說她不知道。
“是這樣啊?……”冷墨軒沉吟了一下,自言自語地說道:“難道容崢同學說的是真的,他和你的父親去了修靈界……咳咳!宋同學……你……你不要傷心……如果有你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你可以拿找我。”
“啊!你說什么?”宋寧馨被冷墨軒突然柔和了一點的語氣嚇了一跳。
冷墨軒沒有說話,看了宋寧馨一眼,不帶走一絲清風,轉身走了。
宋寧馨看著冷墨軒突然遠去的背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宋寧馨發愣時,李天瑜像一陣風一樣跑到了宋寧馨面前,急沖沖地問道:“宋寧馨,聽說容崢學長退學了,離開了云州市,這是不是真的?”
李天瑜使勁地搖晃宋寧馨的肩膀,聲音大得能夠把她的耳朵震破。
“你停下,你搖著我,把我的頭都搖暈了,我還怎么說話?”宋寧馨怒喝道。她對于她不能反抗別人的行為已經深痛惡絕了。
李天瑜被宋寧馨嚇了一跳,停下了手,像一個淑女一樣規規矩矩地站在宋寧馨面前,一雙眼睛紅著看著宋寧馨。
宋寧馨嘆了一口氣,問道:“你是從哪里知道阿崢退學了的事情,阿崢昨天還在學校,你怎么今天就知道阿崢不在學校呢?”
“你的意思是說容崢學長沒有退學,太好了!……好啊!錢秋靈竟然敢騙我,她竟然敢說她看到容崢學長昨天又回到了學校,去了教務處辦理退學手續。容崢學長怎么可能去了修靈界,她怎么可以騙我?”李天瑜驚喜之下,心里反差之大,一時之間說漏了嘴,說出了‘錢秋靈’的名字。
宋寧馨聽到她的話,懷疑錢秋靈的背后有人,因為一個普通的學生是不會知道容崢去了修靈界,除非是冷老師那樣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知道‘容崢去了修靈界’這樣隱秘的詳情。
宋寧馨的腦海里第一時間浮現出了孟嫣然的臉。但是,孟嫣然沒有做這種事情的動機,她暗暗地把這件事情記住了心里。
“李同學,你誤會了。我沒有說阿崢沒有退學。我的意思是說阿崢已經退學離開云州市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很好奇你第一時間知道阿崢退學的事情,阿崢走得匆忙,我連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他,他就離開了云州市。虧我和他是這么多年的朋友!”宋寧馨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傷感。
“什么?容崢走了?”李天瑜慶幸的表情一下子變成了驚愕,他怎么可以走了。失望、怨恨和不甘的情緒一起涌上了李天瑜的心頭。她第一次喜歡一個人,還沒有來得及和那個人說說話,那個人就走了。他怎么可以不說喜歡我就走了?李天瑜深深地記下了容崢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