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讓寧輕仇又開始磨牙,什么叫做“對啊,你是女的”,還有他那副恍然的死表情是什么意思,難道自己是女的這很難分辨嗎?自己的樣子很丑嗎?
“你到底轉不轉過去?”寧輕仇耐心盡失。“當然,當然。”寒莫沉連道,竟真的轉過身去,并且趟著水離開了石塊中央。
“這…他居然真的轉過去了?”寧輕仇一臉的驚訝,雖然她一直想要寒莫沉轉身,可是當這一刻真的到來,她反而有幾分不敢置信。
“你不會半途又轉過來吧?”寧輕仇不放心道。“當然不會,我怎么可能做出這種有辱斯文的事情來。”寒莫沉頭也不回道。寧輕仇翻翻白眼,差點沒吐出來,他這話說的漂亮,可是有辱斯文的事情,他干的還少嗎?無恥好色,粗魯兼沒風度,他的所作所為,哪一樣跟斯文沾邊了。
心頭腹誹,寧輕仇見寒莫沉真的沒有回頭的意思,輕手輕腳的將衣衫抄起,準備穿在身上,可是動作只做了一半,又停了下來,這里是水池中央,現在穿上衣裳,自己怎么出去,這池水雖然并不深,可是也到了胸腹位置,自己穿著衣裳出去的話,那還不是一身都濕透了,到時候只怕更狼狽。
思忖片刻,寧輕仇下定決心,不要在水池中央穿衣了,而是招呼寒莫沉一句。“你穿好衣裳了?”寒莫沉回頭道,見寧輕仇依然泡在水里,疑惑道:“你怎么沒穿衣裳?”
“在水池中央怎么穿,你現在向岸邊走。”寧輕仇吩咐道。寒莫沉依言而行,寧輕仇托著衣衫,跟在了其身后,很快兩人就到了池邊。“向左轉。”寧輕仇吩咐,在寒莫沉轉向左邊的時候,她身體繼續藏其身后,隨后又讓寒莫沉向左轉動,而她則再次到了其身后,這時候赫然成了寒莫沉背對著岸邊,而寧輕仇在寒莫沉身后的局面。
“不準回頭,聽到沒?”寧輕仇交代道。“知道了。”寒莫沉有氣無力道,心想女人真是麻煩,不就是穿個衣裳嗎,搞得這么麻煩。
等了片刻,寧輕仇咬咬牙,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并用衣衫擋在身前,不過就算是如此,也露出蓮藕般的兩截玉璧,還有天鵝般修長白皙的粉頸,所幸寒莫沉真并沒有回頭。
“你好了沒?”寒莫沉問道,這么一直站著,乏味的很,他有些不耐煩了。“還沒有,你不準回頭,聽到了沒。”寧輕仇雙臂緊了緊衣衫道。
寒莫沉暗自搖頭,忽然他眉頭一簇,星辰般燦亮的雙眸一凝,側耳傾聽片刻,面色微變,驟然轉過身去。“誰讓你轉過來的,快轉過去。”寧輕仇一直留意著他,見他轉過身來,急忙斥責。后者不光沒有轉身,反而朝著她的方向掠來,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這個淫賊要干什么,放開我。”寧輕仇掙扎。“不要喊,有山賊來了。”寒莫沉比劃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眼眸左右一轉,落到了水池中央的石塊間,拉著她往回走。
“什么山賊,你這個淫賊休想騙我,快放開我。”寧輕仇掙扎,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不過片刻功夫,她就面色微變,因為她也聽到腳步聲,而且聲音雜亂,人數并不少的樣子。
“遭了,我的衣裳還在岸上。”寒莫沉忽然驚呼一聲,指著石塊中央道:“你先去那邊躲著,我上岸取回衣裳。”說著不管寧輕仇的反應,身形往水面上一伏,游魚般的滑向岸邊。
不遠處人影晃動,并朝這邊而來,寧輕仇不敢耽擱,忙伏低身體,走向水池中央,在她剛剛到達石塊中央的時候,寒莫沉也幾乎前后腳的到達。
“他們是什么人?”寧輕仇壓低聲音問道。“山賊。”寒莫沉低聲道。“你怎么知道?”寧輕仇不相信。“我見過他們。”寒莫沉解釋。兩人問答的時候,十余名山賊已經到了水池邊。
“這小子到底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們把這一帶幾乎都搜遍了,卻連根毛都沒找到,難不成他還插了翅膀飛走了不成。”
“二當家,我是不行了,這滿山的轉悠大半天了,出了一身鳥汗,走不動道了,前面有個溫泉,我們去泡泡吧。”
“少他娘的給老子偷懶,大當家可是交代了,一定要抓到那小子,洗把臉就趕緊出發,莫要真的讓那小子逃了才好。”
寧輕仇躲在石塊后,聽到幾人滿嘴的臟話,又聽什么大當家二當家的,終于意識到了自己是真的遇到山賊了,不由擔心起來,不過所幸一行人似乎急著要追什么人,并沒有下水,這讓她稍微心安了些,卻不知這行人要追的人就在身旁。
等了一陣,見山賊似乎不會下水,寧輕仇悄悄探出頭,隔著水霧,只見前方十余丈外的岸邊,十余人聚成一團,從她的角度,更好能看到面對水池幾人的面目,其中一人身材魁梧,虬髯滿面;第二人頭戴書生冠,白面無須,看起來有幾分文氣,像是書生多過山賊。
“二當家,那小子到底搶走了什么,值當我們如此漫山遍野的搜尋?”虬髯大漢身后一人問道。“不該打聽的就別瞎打聽。”書生模樣之人轉首道,這一轉首,就露出另外半邊面頰。
“啊!”
看到二當家的另外半邊面頰,寧輕仇忍不住驚呼出聲,只見二當家右半邊臉龐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從眉梢一直延伸到唇角,如同一只大蝎子趴伏在臉上,隨著其開口,不停的蠕動,猙獰而恐怖。
聽到寧輕仇驚呼,寒莫沉頓時不妙,果然二當家聽到聲音,目光投向水池中央的石塊間,疑惑道:“你們剛剛可曾聽到什么聲音?”
“哪有什么聲音?”、“似乎有。”眾人紛紛開口,也不甚確定。二當家在岸邊繞著水池轉了一陣,見三塊石塊后有些地方是死角,根本看不穿,對一名瘦小的山賊道:“郭四兒,你下水去看看。”
“是。”那郭四兒應了一聲,緊接著就是窸窸窣窣的寬衣聲,寧輕仇的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