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告訴我,今天一大早的時候,不知道哪來的一只狗,對著那個角落便是不停地叫喊,家丁過來倒是沒注意什么,亦湛遠覺得奇怪查看的時候過來的時候,才發現這里的端倪。
屋子的頂端,竟然裝有攝像頭,如果攝像頭還能正常工作的話,就能看到父親被害現場所有的畫面。我的內心有些激動,可是陳舊了那么多年的住宅,我不敢保證是不是真的能如我們所愿。
爬上梯子的警察終于小心翼翼地拆卸下攝像頭,取出里面的芯片,如負釋重地道,“這案子能不能破解就看這個小東西了!”
我和亦湛遠焦急地等待警方的消息,終于在兩天后的一個晚上接到了好消息。雖然芯片有些破損,但經過專家的強制修復,畫面的內容還能聊以看得清楚:畫面的場景有些黑漆,但分辨出了個大概,屋內有幾個男子,一個瘦高,一個矮胖有些突出,站在最前面,而父親被綁在了椅子上。他們的穿著均有些熟悉,我想了片刻終是想起是那天搬運畫作的那幾個男子,原來,他們是早有預謀了混進了亦家嗎?
我覺得心口碰碰地跳,待要往下看的時候,畫面卡了一段,父親掙扎了幾下,突然向后倒去,而畫面上是玻璃片直插父親的心口,我的身子顫抖地向后退了幾步,心口像是劃開了幾個大窟窿,疼痛不止,父親就是這樣死去的嗎??
匆匆逃去的歹徒,還有血腥疼痛破碎的場景。我蹲下身子,壓住心口,眼淚卻不停地落在膝蓋,落在灰色的地板上,氤氳開來,形成一個個巨大的漩渦,要將我吞噬……
亦湛遠心疼地扶住我,專心看著畫面的警察卻突然喊住我們,“這里有個人出現了!”
我控制了些情緒,站起身來看向畫面,有個穿著黑色西裝的高挺男子進了已是空蕩蕭然的屋子,他蹲下身來,似乎在看著倒在血泊里的父親,鏡頭有些模糊,他眼里神色復雜莫辨,他在地上撿起什么東西,轉身便離開了屋子。
我立馬喊了暫停,讓協助調查的警察放大了畫面,卻在看清楚的那一刻,心臟近乎跳出胸口,那里難忍的疼痛又開始發作,我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還有他手里的東西,腳步有些踉蹌。
亦湛遠關心地道“沒事吧?有什么問題嗎?”
我勉強地搖搖頭,笑道沒事。
鏡頭里的人是亦楚凡,他手里的東西分明是前幾天才看到的賬簿和文件。
警察悠悠地說道,“看來,是你們的父親無意中自己向后而導致的死亡,但是我們警方也會盡快查處那些綁匪,讓他們受到法律的裁決!”
似乎有一條無形的線,將所有亂之如麻的疑惑串起來,不斷的被拉直,拉直,然后明晰地看清了每一根織線垂下的形狀。我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看清楚畫面里男子的長相,明明模糊地只有輪廓,是腕珠的力量,還是還是心底那確認無鑿的認知。
我不知道,但這一切都像一個舉著鐮刀的死神,奪去了父親的生命,奪去了曾今屬于亦家所有榮耀的光環,奪去了家族殘以為持的親情,奪去了幸福還有快樂,他將悲傷和絕望深深地種植在我們的心里,讓我們絕堤,讓我們在這個城市里無助地只能走向另一個終點。
是亦楚凡將賬簿和文件給了林槁楓,那么那些人會是因為對父親的憎恨而去殘害父親?亦楚凡,父親死的時候,你明明在場,你為什么要這樣……?
是夜。
寒氣極重,一大片的冰霜籠罩著這個無比空蕩的大宅。
我的身子也在顫抖,卻遠遠比不上心上的寒冷。
亦楚凡依舊在院外的池邊,他在發呆。呆滯的眸子里像是在思念著什么,在遙遠地并不知道的地方。
我拽緊了手里的東西,忍住眼里的淚意,看著他,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
我并不是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上去便是質問,“父親死的那天,你是不是在場!?”
他的眸子里恢復清明,卻快速地被震驚染上。
沒等他說話,我又是咄咄逼人,拿出手里的賬簿和文件,“這是不是你給林槁楓的!?”我眼里的淚水在冰冷的風中肆意地流下,紅腫的眼眸卻掩蓋在漆黑無比的夜色里,“白霜和你還有林槁楓,是不是也因此而策劃的所有一切!?……”
“白霜,你他媽的憑什么像是失去了父親一樣地痛苦,你憑什么來說我!”
他的眸子里猩紅地閃著殘忍的光,我卻還是重重地給了他一巴掌。
我抬頭看他,帶了很重的鼻音,“小凡子,我才是亦雯,不關你信不信或是無法接受,但我還是要告訴你,十二歲那年的火災,我謝謝你能來救我,讓我可以依靠,可以不害怕……”
我推了推他,縱然痛苦,可是手上的力道卻使不上來,“你至少告訴我父親的死和你沒有關系!……”
我的聲音在風中越發顫抖,哽咽地有些難受,“我真的希望你可以跟我解釋清楚,這所有的一切……還有如果你還是那么那么痛恨父親,這里有所有的真相,你看不看,是你的事……”
我將一盒錄像帶塞到了他的手心,看著還是愣在原地的他,擦去臉上的的淚水,轉身便離開了。
我期待,父親曾經親自錄下的視頻可以讓他清醒過來。
那個我翻了好久才找到的父親的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