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緩解顧歆的尷尬，趙川適時宜地遣散了他們小組的人，但終歸還是要在一個地方辦公，能跑到哪里去，只能裝作沒有注意那邊的情況，但是劍拔弩張的氣氛還是吸引了所有人的聽力。

“所以你覺得你是新人，‘我不會’就是你的特權？”

沒想到顧歆絲毫沒有受她拋出來的“重磅炸彈”的影響，反而還停留在上一個問題上，一時間嘴巴半張著，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顧歆冷哼一聲，“你覺得我靠了不正當的關系做到這個位置，那我告訴你我做新人時候是怎么做事的！加班加點是常有的，還要負責前輩的茶水，沒有人會告訴你文案該怎么寫，調查怎么做，就連用個打印機都要察言觀色，一個案子下來都是拼了命地往項目里擠，就算整理個文案也是心甘情愿，我做新人的時候，就沒有正常下班過，通宵熬夜更是家常便飯，第一次做方案的時候，夜里1，2點整個大樓就我一個人，那天還是我生日。”

朱丹丹和史震寧的頭更加低了下去。

顧歆：“而你們呢！從眾多候選人中出來以后，哪次案子不是我親手帶的，有什么問題我是沒有回答你們的？你敢說你們到現在連一份基本的方案都寫不出來？朱丹丹，史震寧，還有你，張璇，我平時是不是對你們太好了？”

顧歆的話讓三人都有愧疚之心，她說的都是實話，就是因為顧歆次次都帶著他們，這次她不在，三人偷了下懶，就沒有認真做。再加上張璇的質問，讓本來就理弱的三人，更加無地自容。

“對，對不起……組長……”朱丹丹和史震寧磕磕絆絆地說。

張璇憋地滿臉通紅，一聲不吭。

顧歆掃了一眼他們三兒，心里有些涼，他們三個，她都是認認真真帶的，史震寧心細，朱丹丹嚴謹，他們三個中，她最看好的，還數張璇，有點子，有決斷。本以為會帶出個好的隊伍，卻沒想到會成今天這樣。

“張璇，你問我能不能做出一份完美的方案，我可以告訴你，我不能，但是絕對是比這份好上千百倍，我會去做好調研，算好預算，想好點子，拿出一份真正能和一組比拼的方案，而不是這種拼接貨！你看到什么，公司傳什么，我不想管，也沒有精力管。在你抱怨不公平的時候，你是不是先應該把自己分內的事情做好？”

張璇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沒等她開口，顧歆繼續說道：“今天給你們都放個假，想明白了再回來工作。想不明白遞個辭呈，我也絕不攔你們。”

說完便踏著高跟朝外走去，在門口的時候被趙川問道：“去哪兒？”

“做調研，就算一組就剩我一個，也會拿個好方案出來跟你叫板，你可先別得意太久。”

趙川笑道：“靜候佳音。”

就是顧歆的這股干勁，才讓他對這個案子如此上心，雖然是前輩但是和她平級并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情。

顧歆出了公司就直奔了sunshine的展出中心。離和一組比方案的時間還有1個星期，剛剛一沖動和趙川說了大話，想著以后她這一個星期又得過上拉緊十三根弦的日子，她就覺得前途一片黑暗。

原來做組員的時候，被上司指示，現在做小領導了，還被組員撂了攤子，顧歆不禁想到也許自己真的沒有一點領導天賦。

她什么時候能真正做到像蕭言那樣，她就朝天燒三炷香，謝謝老天恩賜。

忙著忙著就忘了時間，連展出的員工都陸續出去吃飯了，她還在研究sunshine旗下珠寶的特性和歷史，那些鉆石閃得顧歆眼睛都花了，她還是強忍研究著不同的珠寶分類，讓顧歆有種回到黑暗高三背課文劃重點的錯覺。

正在不知道大腦是昏昏欲睡還是高速運轉的時候，電話響了。

顧歆看到來電顯示“秦大官人”四個字的，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疼。她接通電話，準備告訴這位大少爺一個星期都不會管他的破事，若有人追殺，請他自己找個隱秘的地方先躲一下。

結果還沒等她下達最后通牒，那邊秦擇宇就大喊大叫像是世界末日了一樣：“顧歆！不好了！不好了！沈宸丟了！”

顧歆被他吼得耳朵斷片了三秒，立刻反吼回去：“他這么大人了還能走丟？就算走丟了，你也應該打電話到公安局，我又不是雷達，你找我干什么！秦擇宇，你就沒有別的人可以奴役嗎？”說完就掛了電話。

之后電話又響了幾次，顧歆干脆把電話關了，等到她覺得把內容了解得差不多的時候，才重新開機。

未接電話，秦擇宇14個，艾露2個，張璇1個。看到最后一個，顧歆手停了一下，想了一下給艾露回了一個電話，被抱怨了半個小時，說午飯找不到人，本來想和她去看新上映的電影的，現在也泡湯了，現在她正和李文凱在一起，晚上不回去了，問顧歆有沒有帶鑰匙。

顧歆請罪，告訴她帶了鑰匙，讓她好好跟李文凱在一起，不用擔心她，這才掛了電話。

艾露和李文凱要在Z市結婚，兩人都不是本地人，經濟負擔重，之前李文凱和艾露提了很多次讓艾露搬到他那邊住，艾露都拒絕了。那時候艾露怕顧歆失戀一個人會想不開，拒絕了李文凱的要求，之后李文凱現在也沒有再提。現在自己也好了，也是時候和艾露好好談談這事情了。

雖然也有些舍不得，但這也不是么有辦法的事情不是嗎？總會有這么一天，不是艾露會結婚，就是顧歆會結婚，或者兩個人都結婚……想到這里，顧歆嘆了口氣，哎，結婚啊……今年過完生日她就26了，婚姻對她來說感覺像是很遙遠的事情。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秦擇宇的十四個未接電話上，心想，不知道沈宸找到了沒有。秦擇宇被掛了電話，竟然沒有不爽到通緝她應該是找到了。

這樣想著，出門的時候，她還是轉了方向，朝盛天走去。

才八點多，離盛天關門還早，那里面有一家的咖啡是顧歆一直很喜歡的。不為別的，就覺得它家的特別提神，熬夜必備良品。

按今天的進度來看，之后的好幾天都得買著備著，顧歆為錢包哀鳴了下，不一會兒就到了盛天。

即使到這個點，盛天的廣場上還是人來人往，各種燈光照得這塊本就繁華的地段宛如白晝。

入口處放了秦擇宇早上說的宇宙照片展的巨幅海報，浩瀚的星球，像是宇宙中懸浮的渺小粒子，發著微弱的光，因為某種力量相互牽引，在靜靜的空間中呆了幾億年，幾百億年。

顧歆晃了會兒神，卻在穿梭的人群中發現一個身影。

在盛天前的長凳上孤傲地坐著，專注的神情似乎若有所思。背后正是剛剛她看得出神的星球海報，身后不遠處的燈光照在他身上，在這穿梭不定的人海中，他還真是最亮的。

想起來，似乎2次見面，他的背景總離不開宇宙星球之類的。想到這里，又聯想起他奇怪的言行舉動，顧歆還真有沖動問他一句，少年，你來自哪顆星？

顧歆拿起手機，飛快地給秦擇宇發了個短信：我找到沈宸了。

然后抬腳走了過去。

自己還真是個老媽子命，顧歆暗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