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青蘇說不清此時此刻的心,只知道自己很急很急,這就是今晚突然焦躁的原因嗎?
因為他!
帝青蘇已經顧不得什么暴露不暴露了,他不能有事,不能!
否則,自己的心會痛到無法呼吸。
她,不想失去他。
一個白影在眼前閃過就進了楚寒夜醫治的房間,暗夜等人還未反應過來。
剛才好像有人經過,是嗎?
三個人面面相覷,正打算進到房間查探,暗梟急匆匆的趕回就問:“見到九小姐進去沒?”
“你是說剛才那個白影嗎?”暗魂回答。
“進王爺房間了,那就好了。”暗梟松了一口氣。
“你說剛才那個白影是九小姐,沒弄錯?”暗樓拽了拽暗魂。
“你不會自己看。”
暗梟走到一邊抱著雙臂閉目養神,對三人的疑問視若無睹。
他也需要好好消化消化,理一理。
帝青蘇一進到房間就聞到那濃烈的血腥味,還有濃烈的腥臭味,
藥水味,各種味道夾雜在一起,讓人惡心嘔吐,
要不是她忙了一個晚上,只怕隔夜飯要吐出來。
可這一切都抵不過楚寒夜痛苦的呻吟,那苦苦壓抑的悶哼,
那聲音讓帝青蘇的心也莫名的揪疼,只想能夠分擔他哪怕一絲痛苦。
到底是什么樣的痛,到底是多大的痛才能讓他發出這種出自靈魂的呻吟,痛苦,無助,絕望的痛呼。
走到木桶邊,看到水中的各種毒物翻了肚皮,
看到那黑色的藥水,看到楚寒夜被玄鐵鐐銬束縛的雙手,
帝青蘇濕了眼眶。
是怕他控制不住時自殘嗎?
這個驕傲的男人,不可一世的男人,霸道強橫的男人,
此刻好弱小,好可憐,帝青蘇的淚簌簌而落,心好痛。
她的心,居然悶痛到無法呼吸。
她還沒有和圣手探討他的治療方案?已經來不及了嗎?
那就鋌而走險,用自己含有千夜醉的血給他以毒攻毒。
能不能活,盡人事,聽天命。
俯身貼上楚寒夜烏黑的雙唇,強行撬開他滿是淤血的牙關,
就算楚寒夜抗拒也不放棄,內力輔助舌尖的血突破對方的防線。
嘗到能讓自己舒坦的液體,楚寒夜主動吮吸,想要更多的液體安撫他體內的狂躁。
帝青蘇退出發麻的舌尖,伸出手搭在玄鐵鐐銬的機關上按下開關,與楚寒夜十指緊扣,
啟動內功心法,輔助楚寒夜平燥。
帝青蘇沒有褪下外衣,整個浸入那黑色的藥水里,與楚寒夜面對面而坐,
方便她就近觀察,補救治疾方案。
古逍云沒有阻止,沒有動,就站在原地,看著朝思暮想的人兒,壓下心中的酸楚,示意聶風同他一起出去。
在到都城的路途中,他就聽說了楚寒夜猛追宰相府九小姐的點點滴滴。
夜,終于有了能夠打動他心房的女子了。
可是自己的心卻為什么那么痛,那么空落落的呢……
聶風為自己的好友高興,為帝青蘇不嫌棄房中的味道,
不嫌棄此時此刻楚寒夜的狼狽甚至隨時又會處于發狂狀態而變成怪物的楚寒夜,仍然選擇一起承受。
這是良人。
誰說九小姐柔弱不堪的?誰說她弱不禁風的?柔弱的外表下卻有一顆強大的心。
不經意的,那個帶著面具的冰舞閃入聶風的腦海,如果是自己變成這樣了,她會怎么做呢?
聶風看著天空,沉思著。
肩上飛來一只白雕,取下隱在翅膀下的小圓筒,聶風展開,
嗖的站起身——短短一夜之間竟發生了這么大的事!
他必須要回追魂門看看是否也能分得千影樓一杯羹。
迷茫中的楚寒夜聞到了熟悉的味道,無意識的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想要松開手去摟緊身上的嬌軀,自己嚇到她了吧?
“不許動。嘗試引導你的內功心法與我的相融。”帝青蘇用腹語警告。
“蘇蘇?”
“我在,我在,莫怕。”
帝青蘇努力的回應她的存在,輸出的內力特意又強了幾分,讓楚寒夜感受。
漫長的疼痛終于過去,楚寒夜疲憊的睡過去了,
帝青蘇經歷一夜的廝殺,又治疾陪著楚寒夜折騰了兩個時辰,見他終于安靜下來也閉上眼睛休息。
兩個人就那么泡在藥水里,與各種毒蟲蛇蟻等等為伴。
同一時刻,江湖震驚,
三大殺手組織傳承百年的千影樓被人一夜之間顛覆,
所有財寶皆被搬空,就連總舵的那對寒鐵大門也被卸走了,真是雁過不留毛。
傳言四起,各大門派紛紛派人調查,參與地盤爭奪戰。
但是,在原千影樓的地基上已經有匠人刨出地基。
問:是哪家的?
答:冰舞閣!
千影樓發出三枚追殺令想要借刀殺人在江湖上不是秘密。
可是,太出乎意料了,被滅的是百年傳承,
活著的是新起之秀!
以后就要唯冰舞閣獨尊了。
夜幕降臨,楚寒夜動了動眼皮,疑惑的睜開眼睛,
看到的是近在咫尺的帝青蘇,
看到的是熟悉的專門為他醫治的房間,
如此近距離的姿勢,楚寒夜舍不得動一動,睜大雙眼的保持原本姿勢,輕擁懷中人。
帝青蘇并未睡得很死,
她怕自己一不小心睡過了頭而楚寒夜萬一病情加重毒再度復發而自己卻不知道,
那不是白白浪費了這一桶補料嗎!
察覺到臉上那輕微的觸碰,帝青蘇睜開美眸就對上楚寒夜含笑的漆黑雙眸,賊亮賊亮的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