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下雨呢？”歐陽站在街上抬頭看著有些陰沉的天空，目光有些暗淡，而四周依舊悶熱得讓人有些難受。

“也許吧。”他苦澀地搖了搖頭，下不下雨那是上天的事用不著他操心的，就算他想管也管不了。又是一種無奈，這種無力的感覺雖然有些不知所謂，甚至不可理喻，但是他的心依舊有一些觸動。

臉上帶著略微的愁容，目光變得有些飄渺，抬頭看了看眼前的校門，暗暗地道了一句：還有一年。是急迫的想要渡過這一年呢？還是想要咬牙堅持這一年呢？太多的苦悶來得有些莫名其妙，也就更莫名其妙地不知道該怎么說出了。

總算有些熟悉的教室，卻依舊沒有熟悉之后那種親切的感覺。無人問津的角落，孤零零的一個位置，是該為自己不被打擾而高興呢？還是為自己時常感到孤獨所悲哀呢？歐陽的心又變得幾分沉重了。

這樣的結果，這樣的感觸他并不是沒有想到，而是高估了自己，認為自己真的能夠適應這一切。可是——也許真的適應了，也有些習慣了吧，至少表面是這樣的。

“還有三天就考試了，考試以后，好好地調整一下自己。也許，下學期來——就沒事了。”他在心里安慰著自己，又感到幾分的莫名其妙，有幾分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說這些奇怪的話。

班主任依舊不時地在外邊逡巡著，時而透過窗戶查看一下教室里邊的情況。看到教室里一排排安安靜靜的學生在自己座位上認認真真地學習，便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其實這個時候還沒有收回心思，好好復習，準備考試的學生畢竟不多了。

這樣的氛圍讓歐陽的心里也不由自主地感覺一些緊張，一些壓抑，再加上四周那種悶熱的天氣，讓歐陽的心里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無比沉悶的難受。

微微撇了撇嘴角，歐陽又感到幾分好笑。“難道自己真的會喜歡這樣的學習嘛？”他的心里有些苦澀。這樣沉悶，這樣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幾分激烈的氣氛是他所不喜歡的。因為這樣會讓他的心有著一種被束縛的感覺。

又是一聲無奈的嘆息，太多的事是除了無奈還能怎樣呢？可是依舊那么的不喜歡，雖然是對自己有利，有用的。

“不是就三天的事嘛？不是就一場考試而已嘛？”他又一次的寬慰著自己，心里想著的卻是這場考試的重要性，那可是與高考的結果很接近的呀！說真的，又怎么能真正放得下呢？十幾年的努力難道真的就能夠這樣輕易地看淡嘛？

可是那不喜歡呢？那心里真實的感覺到的反感的情緒呢？難道又僅僅只是一種對于學習的疲勞嘛？

“好好復習，好好考試吧。畢竟那些想得太多——也沒用。”所有紛繁的思緒除了擾亂心緒，偶爾提供一些奇異的想象還能有什么別的用處呢？不可返回的過去，不可知的未來，能把握的，能確定的卻只有現在而已。

有些漫長有些短促的三天，又是有些閑散有些緊湊的兩天。考試總算過去了，歐陽的心里也微微地松了一口氣，說一點兒都不緊張，那是怎么都不可能的，因為他的心里其實還是在意的，只是不想承認而已。

“終于考完了。”

“終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終于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好好地睡覺了。”

..

各種各樣的歡呼，終于可以舒坦地過幾天了。

“雖然考完了，但是千萬不要放松自己。因為下學期你就高三了，而高三——我想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該怎樣做了吧。”蹩腳的普通話除了班主任之外，再也難以找出一個能把普通話說得如此怪異的老師了。

剛剛放松的心似乎又一下警惕了起來，教室里的氣氛瞬間又變得有些壓抑了。

“又是這樣討厭的感覺。”歐陽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好不容易出現的那種帶著一絲愉悅的心情竟這樣給沖的煙消云散了。

“好了，別的我也不想多說了，假期里的作業我也不會布置了，而這個假期該怎樣度過我想你們自己心里有數了。等幾天成績出來了，把你們的家長也叫上，也是該開一次家長會的時候了。”冷淡的語氣，讓人真看不懂那幾天在教室外邊轉悠的他是為了什么。或許是欲擒故縱吧，但是用得著這樣的心計嗎？

“家長會？”

“要開家長會？”

“馬尼，不會是真的吧？”

沸騰的水一下炸開了鍋，有的露出無所謂的樣子，有的感覺幾分緊張不安，有的滿是懊惱的神情帶著幾分沮喪。

歐陽又皺了皺眉頭，并不是擔心自己考試的成績，而是有些不情愿讓她來參加。至于原因，也許是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在學校的表現吧，但是又好像不是這樣的；也許是不想讓家與學校之間有著除他之外的聯系吧，可是又真的是這樣的嘛？連歐陽也有些分不清了，但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想就是不想，有些時候是不需要那么多理由的。

“家長會？”歐陽抬頭看了看講臺，并沒有發現剛才正在那里講話的班主任。掃了一眼整個教室，也沒有發現他的身影。

“走了就走了。”歐陽的心里感到幾分傷感，也許班主任真如他自己所說的沒有什么可值得多說的了，可是卻怎么也擺脫不了那種冷淡的感覺。

人與人之間難免有些冷漠，連有些所謂的朋友也只有需要幫忙或是被需要幫忙的時候才會聯系。何況老師與同學呢？一個老師得教多少個學生，他又怎么能夠一一記得過來呢？除了那些特別突出的，他又豈肯花費心思去記憶、去幫助那些不可雕的“朽木”呢？這些歐陽不是想不到，不是不可以理解，卻怎么也不容易釋懷。而現在又還能有誰能真正做到有教無類，平等地對待每一個學員，不偏心，不私心呢？

歐陽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想起陌生人擦肩而過之時泛起的那種真誠的微笑，一個很微小細節卻能讓人感到十分的心暖。而現在僵尸一樣呆板又冷漠的表情似乎變得越來越常見了。

“想那些干嘛？”歐陽又輕輕地搖了搖腦袋，又為自己的胡思亂想感覺幾分不喜。畢竟自己的事還沒有做好，就凈想著一些離自己遙遠、無關的東西，這樣并不能給自己帶來什么實質的好處。

“唉，家長會。”收回自己的思緒，又情不自禁地嘆了一口氣。目光又變得幾分迷茫，他并不想讓她來參加自己的家長會，可是這似乎是不能的。

無奈的事總是不可避免的，難道自己真的又要這樣低頭了嘛？不然的話又能怎么辦呢？說假話騙班主任，然后不告訴她有這回事嘛？但是這樣的行為一向是被自己所不齒的呀，又怎么可能讓自己去做呢？那除此之外又還能有別的辦法嗎？

難道真的要叫她來參加自己的家長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