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過去。
方執除了想起，鬼都是有行動規律的這件事以外，什么都沒分析出來。
卒。
……
再次睜眼。
“呼……”
方執喘了口粗氣：“不能這么下去……被靈異力量侵蝕而死，可比被一槍崩掉痛苦多了，必須要盡快想到辦法?！?/p>
忍著周圍的陰寒，方執痛苦地敲了敲腦門。
他此刻深深感到智商不夠用。
本來解決了好幾件棘手的事，也比調查組更早找到幕后黑手，方執一時間也有點飄。
但現在無情的現實將他再次打臉。
如果不是靠著回溯能力，他其實也就比其他人稍微聰明那么一點。
他真的能解開這種無解死局嗎？
這一刻，方執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怎么辦……鬼都是有行動規律的，按理來說沒有觸發某些條件之前，應該不至于表現出如此的攻擊性。”方執自言自語道。
“但是我就算站著不動，也受到了周圍霧氣的瘋狂入侵……這明顯和之前說的不一樣?！?/p>
想到這里，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難不成規律已經被觸發了？”
體內的能量再次頂不住靈異的侵蝕，方執咬了咬牙，向記憶中最后黑袍人的方向走去。
他要看看對方有沒有什么辦法。
……
……
城內。
一座商場中，還有許多未來得及撤離的人。
并不是他們不想離開，而是找不到路。
沒有信號，能見度不足五米，外面寂靜的可怕。
不久前，這些人中一小搓勇士自告奮勇探路，再也沒有回來過。
就像一個紙團掉落在水中，迅速沉沒溶解，連個水花都沒有濺起，就這樣消失在詭異的大霧中。
那之后，再沒有人想要離開。
“大伙不要著急，”一個身穿襯衫，文質彬彬的眼鏡青年站了出來，高聲道：“發生這么怪的事，警衛廳一定早就知道了，不會坐視不理，一定會來救我們?！?/p>
“是啊是啊，大家堅持住，耐心等待。”周圍幾個持相同觀點的人附和道。
人心稍安。
商場內也是和外面一樣的情況，但畢竟不算很大，就算看不見前路，沿著墻摸索，也能找到超市，物資問題短時間內并不用愁。
剛才發言幾人話音剛落，異變陡生。
原本青灰色的霧氣，一瞬間化為如墨一般的青黑色，能見度也不復存在，仿佛被人拿黑布條蒙了眼睛一般。
數秒后，商場內再無聲響。
……
……
城南，迷霧邊緣。
鐘贏與珍瑪已經得知方執仍舊在里面的消息。
此刻二人離濃霧邊緣最近，正在咬著牙嘗試再次闖入。
但不到十秒鐘，就被迫退了出來。
相互對視，鐘贏滿臉嚴肅，率先開口：“十秒，三分之一的能量?！?/p>
珍瑪臉色難看：“我是一半?！?/p>
周圍屬于第三分部的覺醒者見狀，紛紛上前拉住二人，防止他們再次腦抽想要往里闖。
“你倆怎么回事！”其中一名覺醒者喝問道：“這明顯不是我們能參與的了的，找死嗎？”
斜了對方一眼，鐘贏怒聲道：“老子的隊友還在里面，難道你就讓我這么看著！”
珍瑪也露出冷冷的眼神。
出言的覺醒者一愣，看向二人的眼神略微有些歉意與遺憾：
“抱歉，我不知道……但是你們真的不能再往前了，你心里應該也明白，現在進去純屬白送，還是先等待總部支援比較好。”
況且按這個情況，你們的隊友應該已經……他沒有說出這句話。
但二人應該心里清楚，只是不愿相信而已。
鐘贏也知道對方是好意，面露悲憤，半跪于地，狠狠砸著地面。
地面被砸出大片的網狀裂痕。
“難道就真的什么都做不到嗎……”
珍瑪心里也不好受，但還是更加理智一些，看到霧氣邊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外一點一點擴散，連忙拉著鐘贏后退。
人群外圍，見到霧氣開始擴散，眾人驚叫一聲，慌忙向遠處跑去。
幸而有各方機構反應及時，維持住了秩序，引導人群后撤。
童遙死死拽著童立成的胳膊，一邊跟著冷謙，一邊向遠處走，時不時回頭望向濃霧。
“方執哥哥……”
冷謙聽到她的悲聲低語，身形微微一頓，眼神一黯，目光微微下垂。
……
……
霧內，李軒剛剛找到一些尚未被發現的人。
說明情況，并引導他們向信標指示方向而去后，他坐上吉普車，啟動引擎，開始尋找其他幸存者。
就在他剛剛開出數米，就看到前方如同海嘯般的黑霧，以堪比爆炸沖擊波一般的速度向他平推而來。
一瞬間，連人帶車被埋于其中。
接觸到黑霧的瞬間，李軒暗道不好，心里一股莫名的毛骨悚然。
恐懼感乍現心頭，比先前面對青灰霧氣還要強十倍，百倍。
“這是……什么……”感受到身體漸漸變得僵硬，他重重撲倒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
只有眼球還在努力掙扎。
仿佛全身都已經死亡，現在的他只剩下一個無法移動的視角。
意識逐漸遠去，這時他才想起方執先前的警告。
出了霧氣不要再回來。
后悔嗎……
眼前逐漸模糊，臨死之際，他好像回到了三十年前……
一個身穿制服，看不清面容的青年，抱起他在野外狂奔，將他放下后，又折返回黑暗之中……
青年再也沒有回來過。
他成為了最后一個見到過青年的人。
后來，他才知道，這家伙身上的制服，屬于警衛廳。
十幾年后，他成為了一名警衛人員。
但內心卻從不承認，是因為當年拼死救他的青年，才選擇了這條道路。
他不斷告訴自己，做這行只是因為一個穩定的鐵飯碗。
因為他不想像那個青年一樣，為了救一個以后如此無用之人，而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但就在剛才，同樣的災難，同樣的選擇……他不知為什么，沒有聽方執的勸阻，腦子一熱又沖了回來。
“我還真是個不合格的豬隊友呢……”臉上肌肉微動，李軒扯出一個苦澀的笑。
彌留之際，僅存的意識也終于緩緩消散。
“方哥，無論你要做什么，一定要成功啊……”
這最后的話語，再也無人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