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牧翎扭頭看了身邊的四星學士一眼。對方心領神會，面露尷尬的悄聲解釋道。

“請見諒，月先生做實驗的時候，就是在這個樣子的。”

牧翎的臉微微抽動了一下，迎著月玄一走上了前。

“謝謝月先生賞識，月先生今天找我來，是……。”

“沒事沒事?！?/p>

月玄一揮了揮手，隨后抬手指向不遠處那張倒在了一邊的椅子。

“清河，你先帶牧公子去那邊休息一會，我……嘿咻，馬上就好?！?/p>

月玄一自顧自的彎下了腰，伸手摸到了自己那根還沒有斷掉的高跟鞋鞋跟，準備用力將它掰斷。

原本束身的制服被她寬松的套在身上，只是簡單的緊了一下。伴隨著她的動作，衣領松松垮垮的下滑，隔著她垂落的長發，隱約可見衣領內的巨大圓形。

這還是不興看的……牧翎愣了一下，迅速移開了視線。

他只好將那張椅子扶正，坐下圍觀月玄一跟自己那雙高跟鞋作斗爭。

“那雙鞋似乎是一位研究衣服的四星學士發明的，據說能夠讓人的腿看上去更長。之前他們曾經在天機塔內分發過樣品，但無人問津，偶爾有一些感興趣的女學士，也因為不方便趕路而放棄了。只有月玄一導師還在堅持，但是……”

被稱為清河的四星學士不知從哪里也搬了一張椅子過來，并排著坐在了牧翎旁邊。他看著自家導師這樣大大咧咧的樣子，不禁尷尬的捂上了臉。

月玄一的這一系列操作，也把牧翎搞不會了。

在來之前，牧翎經常聽路人提起月玄一。說她不但在學術上造詣極深，教授了無數優秀的學士弟子，而且人也非常溫柔，樣貌也是天機城能夠排進前十的。

所以，牧翎一直都將月玄一腦補成了一位善解人意的溫柔老師，會拿著教鞭輕輕點人腦袋，告誡弟子“下次不可以這樣了”的那種。

結果來了之后，看到的卻是一個……36D的逗比？

牧翎滿臉黑線的看著月玄一掰鞋跟的全過程。

她大概是實在掰不動了，索性直接脫下了鞋，單手提著鞋身用力向旁邊的地面上砸去。這下之前處變不驚的弟子們都坐不住了，紛紛投來了疑惑的視線，想看看自家導師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咚！可憐的鞋跟終于斷了。

它承受了太多，終于脫離鞋身，旋轉著飛出。鞋跟擦著清河腦袋一側的頭發飛過，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穩穩地落進了后方的一個垃圾桶中。

清河縷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尷尬的笑了。

“終于好了……”

月玄一如釋重負抬起頭，單腿站在地板上，微微維持著平衡努力將斷了高跟的高跟鞋又套在了自己腳上。

她一抬頭，這才看見面前不遠處，牧翎跟清河兩人并排乖巧的坐著，臉上帶著心照不宣的奇怪笑容。

月玄一愣了兩秒，這才如夢初醒般，回憶起來自己拜托清河將牧翎請過來這件事。

“那個……牧公子請坐……不對……”

被外人看到了這丟人的過程，她的臉一下羞紅了，手足無措的比劃了兩下，最后還是泄了氣。

“不知月先生約我到這里來，是做什么呢？”

牧翎見狀，無奈的打了個圓場，替她移開了話題。

“是這樣的?！?/p>

月玄一理了理自己凌亂的頭發，解釋道。

“我與另外幾名五星學士審核過了你的研究報告，認為它可能是一份劃時代的知識，所以將它提交給了城主。但是……”

她猶豫了一下。

“發生什么了嗎？”

牧翎疑惑的問道。

“嗯……我與城主對你在實驗報告中列舉的現象進行了驗證，的確一切事情都是符合你所描述的狀況。但即便如此，還是有很多學士認為，這份報告提出的東西雖然震驚，但包含的內容還是太少了，僅僅只是用幾種生活現象，便想要推翻幾千年來我們所認知的看法，無疑是不妥當的。”

這點倒是在牧翎的預料之中。任何常識性東西的忽然更改，自然都會經歷保守派的反對。天機城的學士沒有因為這份研究報告，將自己綁到十字架上一把火燒了，已經足夠令人慶幸了。

現在想起來，自己所在的世界，地心說，日心說等的出現與淘汰，好像都是與神，宗教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或許這個世界至今沒有主神，以至于沒有神明的概念，也是讓自己沒有被當成異端的原因之一。

“城主是怎樣看待的呢？”

“這就是我想找你最大的原因了?！?/p>

月玄一輕輕嘆了一口氣。

“城主并沒有表態。他希望你能夠在天機塔內進行一次演說，用更加強有力的佐證，來證明自己的說法。畢竟太陽東升西落，星辰遷移，你的說法會牽連到眾多現象?！?/p>

她頓了一下，語氣微微加重了幾分。

“但包括我在內，眾多五星學士一致認為，你的天賦與悟性，還有這份研究報告，最少可以讓你得到一個三星學士的地位。如果你同意的話，天機塔會為你頒發三星學士紋章。你可以選擇天機塔中任何一個門類，拜師學習?！?/p>

“那如果我的演說成功了呢？”

牧翎輕輕呼出一口氣，反問道。

“如果成功了，或許，你可以在天機塔成立一個新的門類。到時候，天機塔與審核大樓都將會為了你的研究專門擴充出一層新樓，供你進行研究。你會成為……十年來第一個新的五星學士。”

牧翎的眼中微微發光，這個結果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

“好，那我回去準備一下。”

“在你準備演說的這段時間，你可以任意進出天機塔，搜集你需要的資料。對了，你的這份研究報告，很快也會被印刷，在天機城內公開。這么重大的消息，或者說真正的常識，不應該只流傳在天機塔內。”

牧翎輕輕點了點頭。

在與月玄一道別后，他毫不客氣，直奔天機塔的藏書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