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昧左沖右突卻再無法上升半分的時候,似乎有些泄氣了,忽的一頓,隨即如流星般墜落。
那些點點星光悠忽綻放,瞬間璀璨了數十倍不只,星光照耀下,天地間也不再是一片幽暗,忽地多了些光。
這些光芒很奇怪,似有實質一般,光輝下虛無一物的天地里明湛如水。
那點不屈不撓的靈昧再度沖了上去,帶起的速度驚人,雖沒有實質的重量,在無聲的天地里卻也給人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轟,無聲的對撞后,那一點靈昧如撞上了透露的厚墻,沒有實質的虛空似都在顫動,之后比之先前更烈百倍的速度下,靈昧無聲墜落。
大地深深凹陷了下去,雖然這大地并不存在,在如此劇烈的撞擊下,那點靈昧卻沒有消失,晃悠悠地再度飄起,再次朝上空的星河圖撞去。
轟!無聲的劇烈顫抖中,再次入流星般隕落。
有第一次第二次后,自然有第三次第四次…..第一百次一千次!
沒有時間的概念,不知過去了多久,蕭縱潛意識地那點靈昧再次毅然沖出,只是這一次,似乎感覺到自己強大了幾分,那千百次的劇烈撞擊非但沒有使它消散,卻更頑強。
到底過了多久?沒有概念的時間里頭,是一千年一萬年?還是億萬年?終于,當再次飄起的靈昧散發出淡淡青光時,它驚訝地發現自己已較開始時強大出了數十百倍不只。
再次沖向了星河圖中時,再沒有了那層看不見感覺不到卻異常厚實的透明之墻,上升到了足夠的高度后,發現伸手可及處的那些光點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明亮,到底是什么?靈昧‘迷惑’了,如果它能有深層次一點的想法的話。
“你……終于來了!”依然是無聲,卻分明感知得‘聽’到了這聲音。
驀然抬頭,蕭縱的靈昧‘瞧’見了那些漂浮的光點忽然聚集在了一起,在虛無的天穹中組成了一個圖象。
那是一個中年男子的圖象,高冠博帶,神采風liu,由光點組成的圖象已是如此地逼真,似乎真有一個這樣出塵的男子在眼前一般。
熟悉,如此地熟悉,似乎對著的是另一個自己?
“不知道這一世的你會在什么時候踏上這條路,但我一直在等待你的歸來。我該怎么稱呼你?稱你為我還是軒定天?噢……我忘了,現在我已不是我,你也只是你了。雖然我從不相信所謂的宿命,但這次,我寧愿相信,你……會不會替我完成那未曾完成的事?我知道你會的,因為你就是我……好了,留給你的唯有這張星河圖錄了,你替我找到她,做我未曾做完未曾做好的事吧!”
話到此結束,點點星光悠忽散去,隨即紛亂交舞,構成了一副副畫面。
悲傷,來得如此濃烈,不光是那點靈昧,就連現實中已失去了意識的蕭縱,也悠忽流下了淚來。
百戰折戟卻是情愿心甘,那于懷中隕落的女子,那強力破開六道輪回去追尋的人,命運乖舛,既不能同生,何負同死?
故事很老套,但所悲徹心肺的源頭卻是因為那個心喪如死的人就是自己,三生石前定盟誓,千轉百回為伊人?
圖散人盡,點點星光再度飛舞,忽然間將那點靈昧包裹,硬生生擠入了靈昧之中,化作了飛速流轉印于最深處的圖錄。
虛空破碎,天地崩塌。人已醒轉,原來已淚流滿面。睜開眼來的蕭縱瞧見了瑰麗流奇的逼人靈氣,瞧見了寬敞丹室內百年難尋的藥草,瞧見了那一只只形態各異的煉丹爐鼎。
這是光明,久違的光明,已漸趨干涸的淚再次沖眶而出,口中“啊!”的一聲,蕭縱不知心頭究竟是悲是喜,上一刻還深藏于心的刻骨悲傷與此刻初見光明的喜悅糾纏在一起,使得淚落得更快。
二十一年的宿疾一朝而逝,睜開眼看婆娑世界的感覺卻原來是如此美妙,任何有道微不可察的風景都是如此動人!
一個雙眼正常的人永遠都不會體會到這種喜悅,單純而又最最動人。
貪婪地注視著出現在視線內的所有景物,將它們的形狀模樣牢牢地刻在心間,蕭縱發出了有如夢中的囈語,喜悅糾纏著,將從前的種種繽紛情緒沖散得一干二凈,大喊了一聲,蕭縱要找個人來分享!
可是,轉瞬間卻又再次被悲傷席卷,蕭縱的目光落在了丹室倒地不起的人身上,走過去一瞧,兩個已逝去的人感覺的熟悉讓蕭縱想起了兩人的名字,那云風與黃云靈。
東方莊園發生了什么事?對黃云靈沒什么特別感覺,但那云風卻可算是引自己步入修士行列的老師!
傾注全力傾聽,從雙耳中捕捉到了一些聲音,詫異地轉頭,卻見一只青色大鼎的邊上,一個三尺見方的小通道出現在那里,蕭縱按捺住心頭的情緒,不由一奇,這丹室已是一間難以尋到的密室,卻不想在這里還有更深層次的密室。
人語聲卻是從那里邊傳來的,蕭縱不及多想,邁開了步跳了進去。
沿著石階往下,十余米后是一個嵌著明珠的甬道,甬道頗是寬敞,恰恰能容四人并排通行的樣子。
蕭縱一眼就看到了甬道墻壁上交纏錯雜的紋路,從甬道頂端蔓延開來,一直延伸到腳下,很明顯,這里刻下的也是一個陣法,只是現在這陣法已經亂了,大概被人給生生破壞了。
蕭縱有些驚訝,這里是東方莊園的心腹重地,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導致這樣的變化?
走了一段后是一個拐角,在拐角后卻是一段分成黑白二色的格子組成的路,兩邊的墻上還有紋路,只是卻簡單得多,在那些紋路上還有些坑凹,在那些黑白格子上,有一具血仍未凝結的尸體,那是一個模樣看起來只五六十歲的干瘦老者,神情間帶著驚恐與不甘。在他的胸口,由一支漆黑的箭穿透,與尋常的箭矢不同,這箭的周身有那種一路走來熟悉無比的紋路,蕭縱的第一感是這支箭極其危險。
事實上確實如此,這箭合東方、百里、李、云四家所制之物,由李家設計,百里家用百鍛黑鐵打造,由云家刻下陣法紋路,最后由東方家涂上見血封喉,連修士也逃不脫的毒藥,由此可見四大世家對這秘密之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