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抬手,讓蓮魚在門口候著。
待她落座,她笑,“許久不見,你看著倒清瘦了不少。”
姜庭放下手中的茶盞,手腕一轉又捏出一枝新鮮的桃枝。
枝上的一朵桃花芳香馥郁,屋子里沒有燃上熏香,反而是著小小桃花增添了沁人心脾的味道。
他嘆了口氣道:“事情太多,而且最近春、夏和秋他們三個聽說了老冬受傷的事情,個個怒氣沖沖要去金龍城找傷害老冬的人,說要抽筋扒皮喝血,我一個人攔三個人已是不易。”
說著他掏出了血玉還給了紅塵,“還是你直接來管他們比較有用,德州那邊事情也差不多了,老秋和老夏在打理,老春派去訓練那些孤兒,等到了一定的時間,德州的勢力也能發展起來。”
紅塵低眉望著被推過來的血玉,姜庭與她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默契,他永遠都能知道她想要什么,需要什么。
她抬手默默的把血玉重新掛在了脖子上,她確實是起了要好好帶領七煞閣的心,也是時候了。
“德州的事情已經處理,七煞閣也回歸正軌,那你……”
她真的很希望他能放棄她,也希望他能告訴她,他想要離開,她會放他走。
以前她自和安陵昱宸在一起后,他從來都沒有笑過,她害怕,不想繼續辜負他。
“你不必勸我離開,我發過誓,我不會走的,哪怕你不需要我。”
姜庭灰眸微垂,他像是一個沒人要的孩子,這個樣子讓她想起了七年前,第一次見他他還是個孩子,在他知道她是狐妖反而不離不棄。
她帶著他一路走南闖北,悉心照料,教導他。
他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她讓他走,可是每次要離開時,他總是擺出七年前初遇他的樣子。
哪怕那時光景不復存在,那雙眼透露出的悲傷又讓她于心不忍,她好幾次狠心讓他離開,可每一次他還是想盡辦法的找到她。
她看著他看了半晌,終究是嘆了口氣。
姜庭聞聲抬起頭,灰眸染上一絲孤涼,“你別不要我。”
“別……”
紅塵愣怔的看著他,心口好想有一雙手緊緊的掐著她的心,鼻子酸酸的,閉上眼,掩去眼底那抹不忍心。
“讓我繼續做你的影子,就像以前一樣,好嗎?”
紅塵沒有說話,屋子里的桃花香依舊在泛濫。
默了良久,她又嘆了口氣,“你不該這樣,不值得的。”
姜庭收回了眸中的晶瑩,他道。
“從你救我的那時起,就值得。”說完他似是很怕她會反悔一般,起身準備離開,走時他還不忘提醒著。
“明日我會去圣淵王府尋你,往后我要一直做你的影子,直到我死。”
姜庭離開,屋內的桃花香氣淡了許多。
紅塵坐在原位思索了半晌,才緩緩站起身來離開。
馬車上,蓮魚一臉好奇道:“主子,那個人走的時候為什么哭了?”
紅塵靠在一旁,手肘放在小茶桌上,支著腦袋。
“他從小就愛哭,長大時才好些,往后他要是再哭你就說他,大老爺們兒不害臊。”
蓮魚似懂非懂,完全沒有主意到紅塵所說的“從小”二字,只是喃喃道:“他哭也是那么好看,不知道往后還能不能再見他。”
紅塵杏眸一轉看著蓮魚一臉期待的模樣,心頭一動,忍不住揶揄道:“蓮魚莫不是看上了他?”
蓮魚突然被這么一問,雖說是個小姑娘但也到了當嫁的年齡,這一下子當場就鬧了個大紅臉。
她低著頭,手不停的攪動著手中的絲帕,聲音如蚊。
“沒……沒有,奴婢……奴婢……才沒有看上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