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展翼中了銀煉海蛇妖的劇毒之后,經藥師聶北斗竭盡全力搶救,總算從昏死中蘇醒過來,但他所受的無名刀的刀傷致使毒素無法完全化解,仍是命懸一線,岌岌可危。
展翼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顛簸起伏的船艙內,耳邊是熟悉的槳聲、波濤聲和海鳥的啼鳴,不禁詫異地問道:“我們這是到哪里去?”
聶北斗告訴他:“到蓬萊島去。”
“蓬萊島?”
“這次連我也無能為力了。我雖已用銀針將你體內殘留的奇毒封住,不令其毒發攻心,但此法只是暫時延續了你的性命。若要解毒,只有到東冥的蓬萊島尋求一種特殊的草藥,否則……”聶北斗面露難色,不忍說下去。
“否則什么?”
“七天后,你必死無疑。”
展翼怔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手里一直緊握著的那把龍涯刀,心情異常平靜,反倒笑著安慰其他人道:“干什么哭喪著臉,我又還沒死,不是還有七天么……”
聶北斗苦著臉道:“其實……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了。”
展翼瞪了北斗一眼:“那你干嘛不直接說我只剩下四天可活的了。”
正說著,忽然一個巨大的浪頭撲了過來,差點將他們乘坐的赤龍舟掀翻。
“怎么回事?”展翼等人忙來到甲板上。
眾人驚訝地看見海面上赫然站立著一個紅衣紅褲、頭扎紅巾、不過十來歲的黃毛丫頭,手握一只長矛指著一船人盛氣凌人地問道:“來者報上口令方可上島!”
又是口令。展翼無可奈何地如實回答:“我們并不知口令,貿然前來只是為尋求救命的草藥,并無冒犯之意……”
那黃毛丫頭不等展翼說完,便不耐煩地下了逐客令:“既不知口令,就請速速離開!”
聶北斗指著展翼,請求道:“我這位兄弟中了銀煉海蛇妖的劇毒,只有貴島上的瑤琳仙草方可化解,如若不能及時醫治,便只有死路一條。還望姑娘通融一下。”
黃毛丫頭眉毛一挑,冷冷說道:“我只管鎮守通關,其余事一概與我不相干。”
好個冷酷的丫頭!但看她的作派,似乎來頭不小。眼看就快接近蓬萊島,怎可就這樣空手而歸?何況此行關乎性命。
“那么,恕我們無禮了。”展翼一揮手,命船員繼續劃槳前進。
那丫頭見赤龍舟并無退意,反而妄圖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硬闖過去,登時氣得橫眉立目,喝道:“好大膽的一幫海寇!你們這是自尋死路。”她將長矛往海水里一立,頃刻之間,她腳下的海面升起一座巨大的白浪,擋住了赤龍舟的去路!定睛一看,那不是什么巨浪,而是這丫頭一直站在一只白色巨鯨的背上!
展翼曾聽父親說過,東冥海域有一種神奇的白色巨鯨,它們體型巨大,浮游在海面上時,如同一片白沙淺灘;它們是蓬萊島最古老的守護者,曾經有尋寶的船隊動用幾百人的弓箭隊,也未能制服巨鯨,登陸島嶼。眼前的這只白色巨鯨大約活了上千年了,個頭與父親的敖欽號不相上下,并且有了靈性。它只要噓一口氣,就能在海上掀起風暴;只是輕輕搖擺一下尾鰭,就能形成一場海嘯。這丫頭年紀輕輕,不知是何方神圣,竟能安穩地站在巨鯨身上,揮舞長矛駕馭這只龐然大物興風作浪,得意地看著赤龍舟在驚濤駭浪中險象環生地沉浮,不少船員被劇烈的震蕩拋出了船外。
展翼鎮定地立在船頭,指揮船員盡可能避開疾風勁浪,待時機來臨,他騰空而起,拔出龍涯刀指向巨鯨的額頭。龍涯刀出鞘的一瞬,那白色巨鯨猶如中了定身術一般,停止了攻擊。
“哎?逐浪,怎么停下來了?”丫頭不解地問她的巨鯨同伴。
巨鯨逐浪發出一聲尖厲的鳴叫,丫頭立刻聽懂了。
“什么?龍涯刀?”丫頭怔怔地看著展翼,態度突然變得有些恭敬起來,“你就是龍涯刀的新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