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終于泡好茶,坐在書房之后,安宇哲才看到自己手機(jī)上已經(jīng)有好幾條來自葉菡的微信,在問他是否平安到家的。
安宇哲簡單回了幾句,便互道晚安,結(jié)束了對話。他靜靜地望著放在桌子上,仍舊亮著屏幕的手機(jī),聊天背景圖是葉菡熟睡的照片,是那晚她在他家時,安宇哲偷偷拍下的。不是故意,只是當(dāng)時情之所至。
不知這樣出神了多久,只是一杯熱茶最后都堪堪放涼,入口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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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園里一陣肅穆,墓碑零零散散,有些已經(jīng)歪在一旁,而園區(qū)的樹木大多都已枯敗,雜草叢生,顯然平時并無人細(xì)心照料。看管園區(qū)的是一個已經(jīng)年近七旬的老頭,佝僂著背蜷在不大的門房里,靠著僅有的一個電熱爐取暖。
進(jìn)門的時候,老人透過玻璃窗多看了安宇哲幾眼,想來是因為平時這里來的人不多。
“老人家,我來看看沈柯沈先生,不知道他……”
“哦,沈柯啊……”老人踉蹌了幾下站起來,走到門口,用手指了指不遠(yuǎn)處,“那里就是,你去吧。”
安宇哲望過去,就看見有一處墓碑周圍沒有半點(diǎn)雜草,在這個已經(jīng)破敗不堪的園區(qū)里頗為顯眼。他道了謝,就往那邊走去。
墓碑上只積了很少的塵土,碑前放了幾束白色的菊花,晨露綴在上面,還是十分鮮嫩的樣子。
安宇哲皺了皺眉,將帶來的百合放在一旁,然后恭恭敬敬地鞠了幾躬。他不認(rèn)識沈柯,大概除了案件便與他再無關(guān)聯(lián),所以安宇哲坐在墓前,始終沒有說話,也確實(shí)不知該說些什么。他只是早上起來后突然就決定來看一看沈柯,幾番打聽下才知道他們被葬在了這片基本荒廢的墓園里。沈柯夫婦當(dāng)年去世后,家里并無親戚,子女也年幼不知所蹤,政府部門草草地處理了他們的后事,而遺留的資產(chǎn),也以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被收歸國有了。
所謂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大抵就是此般滋味了。
安宇哲想著想著,心情不由地壓抑。他在墓前坐了很久,腦海里在緩慢地梳理案件。從林婉清到路澤,從路家到林家,一絲一毫都未曾放過。
一直到正午,他才從墓地下來。看管的老人仍舊待在門房里,安宇哲進(jìn)去的時候,他正把盒飯從微波爐里拿出來。微波爐是整個房間里除了電熱爐以外最值錢的東西了,不過也是早幾年的舊款了。
老人看見他進(jìn)來,趕忙將盒飯放下,“您還有什么事么?”
“您別客氣,我沒什么大事,就想問問您,沈柯的墓是您在照看的么?”
“啊,是,我偶爾會上去除一除雜草,”老人看他沒什么架子,也不再拘束,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畢竟收了人家的錢,得干活,是吧。”
“收了錢?”李菲的錢么?
老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最近有倆小年輕兒來,給了我些錢,囑咐我照看好沈柯的墓。哦,對了,他們前兩天還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