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環抱住他，“我也愛你，無法不愛你。”

她的言語發自內心，只是不知是不是受他感染，也充滿了悲愴的氣息。

“葉菡……”

他仍是兀自呢喃著她的名字，仿佛要把這名字，連帶著她的人，都銘記在心里。安宇哲抵著她的額頭，眼眸閉著，長長的睫毛投下了一片晦暗不明的陰影。半晌，許久，天色已經黑如墨染，他們兩人保持著緊緊相擁的姿勢，沉浸在氤氳的氣氛里，彼此的呼吸都清楚不已。

“安宇哲，你怎么了？”葉菡終究還是沒忍住。

他搖了搖頭，“明天我要去機場接一個人，我不想見卻不得不見的人。”

“所以你不開心？”葉菡抬眸看他，仿佛在看一個小孩子，“你怎么突然這么幼稚了？”

“幼稚么？可能吧……”安宇哲垂了垂眸，自嘲似地輕哼了一聲。

葉菡往前湊了一下，觀察他的表情，“你生氣了么？如果你需要，我明天可以陪你一起去。”

“不用，”他回望她，牽強地扯了扯嘴角，“我自己可以，有很多事，別人是不能替你承受的。”

“好吧，我相信你。”葉菡摟住他的腰，埋首在他胸前。

原本想多抱一會兒的，但是葉菡的肚子卻不爭氣地響了兩聲。她一天都沒吃飯，肚子里空空如也，又遭受做飯的煎熬，早就已經餓得不行了，只是剛剛兩人曖昧的氛圍讓她暫時忘卻了饑餓而已。

葉菡訕訕地退開，“我有些餓了，我們先吃飯，好么？”

“好。”他笑著說。

葉菡做了最后的收尾工作，安宇哲又幫著將飯菜擺好，兩個人才一起坐到餐桌旁。吃飯的時候很和諧，偶爾給對方夾一些菜，只是氣氛比較沉默，也許是因為彼此都餓了的原因。

吃過飯，葉菡泡好紅茶，兩個人就在窗邊的小沙發上落了座。

安宇哲的情緒仍舊不高，只是吃過了飯，精氣神稍微好了一些。

“如果你有什么心事，是可以和我說的，你知道么？”葉菡再三糾結，還是講這句話說出了口。她不忍心看安宇哲這樣。

他聞言轉眸，深深地望著她。半晌，他靠近葉菡，又一次埋首在她脖頸處，“葉菡，我很早以前，有一任女朋友。”

他這一句話，出口時清清淺淺，像是一片根本不重要的落葉，但是落在葉菡心里，卻像是萬噸巨石，狠狠地砸在她努力保持平靜的湖面上。

她沒有說話，他便自顧自地說下去。后來葉菡又一次聽完了溫暖的故事，只是這一次，講故事的人再不是第三個人，而是當年慘案的當事人。他始終語氣平靜，但是葉菡聽來，卻比上一次還要難過。

所以今晚他的難過和頹廢，是因為溫暖？

那他明天要見的人，是不是也和溫暖有關？

葉菡想問，卻問不出口。他剛剛才向她表白愛意，此刻卻又提起自己刻骨銘心的初戀。葉菡覺得在她肌膚上呼吸的人，讓人感到陌生和難以捉摸。

溫暖的故事，安宇哲突然選擇了告訴她。

太過突然，突然到葉菡不知該作何反應，更突然到讓葉菡感到，深深的罪惡感，而這罪惡感，也許是因為她也終將舍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