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叔叔那么忙，生活上忽略沐菀也是情有可原的，”安宇哲站在楊宇的角度解釋著，“我聽說他請了保姆，還有清潔公司……”

然而他話還沒有說完，梁施便急急地打斷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說什么生活上，也不是指保姆那些！”

她瞬間上來的火氣讓安宇哲楞了一下，只是他沒說話，仍等著梁施繼續下去。

“不是只有物質生活好才是好的，你們大人都這么想……”言語里透露出傷心的意味，梁施垂著眸，聲音很低，“你們都這么膚淺。”

見她情緒不算穩定，安宇哲蹙眉，嘆了口氣后還是緩慢地問道，“梁施，沐菀她，為什么現在還穿著長衣長褲？”

“因為……因為……”梁施似是想到什么，聲音又漸漸染上了哭腔。她最后沒說話，而是拿出手機打開了相冊。

小小的屏幕上是一張彩色照片。纖細的胳膊上有不止一道傷痕，看起來下手很重的樣子，皮開肉綻，結了血痂。袖子是挽起來的，不過仍是能看出，與梁施身上所穿的是同一個學校不同季節的校服。

安宇哲眉頭皺得更深。雖然他早想到這樣的答案，卻也沒想到楊沐菀的傷會如此重。

之后的幾張照片，都是楊沐菀身上的傷痕，有些甚至已經化膿了。

“怎么會這么嚴重？”安宇哲下意識地問。

梁施抹了抹眼淚，說，“楊叔叔打了她就不管她，還怕她去看病會落人口實，就只讓她在家自己上藥。她有的時候夠不到后背，就帶來學校讓我幫她，可是，可是這么重的傷，在家里哪能看得好。”

“除了你，她有沒有和別人說過？”

“沒有，她也不讓我說。”梁施搖頭道。

安宇哲抬眸看了看教學樓的方向，“那你剛才說，’我們大人’，除了我，還有誰？”

“……”梁施原本是脫口而出，沒有想到安宇哲會回過頭來再問她，只好承認，“我曾經和校長說過一次，但是……但是他也是這么說的。而且后來菀菀被打得更嚴重了，我就沒有再敢告訴別人。”

安宇哲眸色深了幾分，目光仍是望著遠處，“梁施，這些照片你能發給我一份么？如果將來想保護沐菀，恐怕少不了這些。”

女生點了點頭，將安宇哲的號碼保存在了手機里，然后將照片一張不差地發給了他。

“除了這些照片，還有什么東西，可能和她這次離開有關？你有沒有什么頭緒？”安宇哲收回視線，一邊將照片轉發給夏冬，一邊問道。

梁施想了想，忽然“啊”了一聲，“我記得菀菀說過她有寫日記的習慣，她說她不敢把日記放在家里，就放在了學校。”

“你知道她放在哪里了么？”

“這……我不知道，她沒有說過，”梁施皺了皺眉，“但是我們平時去的地方不多，我可以都去找一找。”

此時操場上的人漸漸少了，安宇哲看了看手表，半個小時的時間可謂是轉瞬即逝。

“那好，如果你找到了，或者是又想起什么發現什么，都給我發消息，我等著你。你現在先回去吧，時間不早了。”

梁施點了點頭，和他說了聲“再見”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