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宇哲目送著楊宇離開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回頭看了看夏冬，對方仍坐在沙發上，翻看著剛才的記錄。

“你覺得他的話，有幾分可信？”

夏冬頭也沒抬地回復，“七八分吧。那天我們來時，他確實酒氣很重，如果說前一天喝到斷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看起來是個常喝酒的人，”安宇哲打開廚房里的一個柜子，里面擺滿了醒酒的東西，只是無一例外的在上面積了一層灰，他拂過的時候，沾滿了手指，“不過看起來，不太會照顧自己。”

“沒有老婆的人，正常。”

“可是還有女兒呢，楊沐菀也不小了，到了懂事的年紀了。”更何況她還早熟。

夏冬抬眸看向他，眼神有些涼，“一個拳腳相加的父親，你會愿意照顧他么？”

恐怕連靠近都是心驚膽戰。

“我有個問題，想不太明白。”安宇哲看著那些瓶瓶罐罐，突然說道。

“什么？”

“楊沐菀從一年前就開始穿長袖長褲，也就意味著她被家暴的事情，至少有一年了，”安宇哲頓了頓，“這么長時間，她為什么現在才決定要離家出走？”

“也許是到了一個極限，終于承受不住了。”

安宇哲默了半晌，而后微微地搖了搖頭，“我感覺不像，日記里的楊沐菀很成熟，筆鋒不像是她這個年紀的姑娘應該有的。”

“日記里沒有說？”夏冬停了筆。

“日記不完整，是幾年前的了，”安宇哲說到這里，忽然蹙眉，“我以為會是最新的，不然楊沐菀沒有帶到學校的理由，沒想到卻是最早的。”

“也許是因為不想讓楊宇看見？”

“那其他的日記本，也應該會被她帶到學校吧？”總不可能將最近的留在家里，這種隨時可能被楊宇發現的地方吧。

夏冬聞言也是皺了皺眉，“可能她分開放了，或許……或許這本日記里會有線索能找到下一本？”

“好像尋寶一樣？”

“嗯……”夏冬遲疑地點了點頭，“也可以……這么說吧。”

安宇哲不置可否，轉而又挑起了另一個話題，“夏冬，你不覺得這個案子，有種撲朔迷離的感覺么？”

“什么意思？”

“到現在為止，我們還不能給案子定性。雖然有這么多看似清晰的線索，但是不論是日記，照片，還是監控，都沒有一條直接的，反倒是讓整個案子越來越難以判斷。”

這種感覺其實夏冬也有。

距離楊沐菀的消失已經七天了，案件的關鍵詞，有增無減。

單親，缺愛，家暴；綁架，尋仇，離家出走。

這時鑒證科的人員來了廚房，安宇哲往后退了一步，將廚房空了出來。只是他沒重新走回客廳，而是站在那邊，盯著桌角上的一小滴血跡。因為第一次來時小劉已經蘸取了樣本，所以血跡有被抹開的痕跡。

鑒證科人員按照慣例，將魯米諾試劑在那一小滴血跡附近，噴灑開來。

安宇哲一怔，眼睜睜看見眼前干凈的地板上，泛出璀璨的藍光。一道接著一道，一如那小滴血跡，被人抹擦過。

“夏冬……”他轉眸喚道，這才發現夏冬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同樣是看到眼前這番景象，愣住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