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值不值。可是我爹我娘從我小時候就開始教我,有恩必報、且是滴水之恩當做涌泉報之,而且你的恩……”小丫頭忽然住了嘴,不再說下去,只怕自己再說已是能讓姚青青瞧出頭緒來。
“這么教你的?”姚青青拉著小丫頭坐了下來。
“對啊。他們還說醫者仁心,可是絕不會對壞人有仁心。”小丫頭隨著姚青青在桌旁坐了下來。
姚青青在心中思索著,依照小丫頭的說法,她的爹娘定是知書達理的人,且是醫者,重情重義的醫者。行走江湖之人最看重恩德,平常的大夫也不會有如此頑固的報恩思想蒂固在腦海里……
江湖中,有名的醫者,且備賢良之名的夫妻。
只有雙月夫妻了。
不過他們十年前便已死去,十年前小丫頭應該才三歲……如此推測小丫頭后來記事的時候,就不該能得到她爹娘的教誨。既然如此,應該不是他們。
而且,另一個緣由使得姚青青更快的在心中否定了是鈴兒的爹娘雙月夫妻的想法。從她出生至今,她都不記得認識雙月夫妻這樣的人物,即使像、也沒有。
“鈴兒,以后一般就別出這院子了。”姚青青說到。
“好的,恩人王妃。”鈴兒俏皮的笑了笑。
“你爹娘怎么放心你一個人跑這平捷王府來?”姚青青問到。
“他們?”鈴兒撇撇嘴說到:“他們才不怕呢。他們說,他們如今是老了,腿腳又不便,不好到處出門。所以就讓我來歷練歷練呀,而且他們還說恩人是個很好很好的女子哦。知書達理,溫婉謙和,聰慧可人。”
姚青青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在太陽陰影下的她抬著那雙絕美的眼頗有興趣的看著小丫頭:“那他們可說我善良了?”
小丫頭想了想搖了搖頭:“他們說你長得很好看,手很細,肯定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還說了很多夸你的話,可就是沒有說過你善良。有一天我問娘,為什么恩人沒有善良,娘給我說到,咱們恩人只是很傻而已。”
“我傻嗎?”
姚青青用左手拿了筷子慢慢的夾了一筷菜放入碗中。對于這個答案,她也并非那么在意。畢竟,傻不傻只是一個看法而已。
“傻也不傻。”鈴兒看著姚青青答到。
大智若愚么?對于自己,姚青青在心中嗤笑著。
飯后,鈴兒開始給姚青青檢查起右手來。掀開那深紅色的衣袖,姚青青跟鈴兒才發現她的手臂竟是腫了起來,原本嫩白的手臂此時是布著許多的淤血痕跡,原本的嫩白已是泛了紫。
小丫頭見著那泛紫的手臂,她皺起了眉來,轉頭想要說些什么,卻見手臂的主人、正淡淡的看著這手臂,未有絲毫的動容。
“你的手臂再不好好調養就得廢了!”小丫頭的聲音忽然變得很激動起來。
她不明白這個僅大她七歲的女子怎么可以這樣的淡然,這條手臂的情況很不好,僅憑這發紫的癥狀便能看出———這條手臂,很容易就能廢了!
或許,她不知道后果?
小丫頭猜對了,姚青青確實不知道這后果是如何的。
她只是覺得,這樣的感覺雖然難受,但卻能讓她知道、她其實還是有感覺的。所以,她不那么在乎。
姚青青看著那因為自己擔心而變得激動的小丫頭,忽的笑了出來:“那好好調養就是了。”
“這期間也不能做任何的重活。”小丫頭的面色是十分的嚴峻。只得說,這次她是很認真的。
姚青青剛想應,卻又突然想起了昨日君千鷺所說的懲罰,她搖了搖頭:“不行。等我閑了再治吧。”
君千鷺,她不想再同他有瓜葛,真的。她更不想自己癡癡的看著他,癡癡的看著那個冷漠著讓人靠不近、卻又似有意無意讓人沉淪的男人。
等她乖乖的接受了他代表生氣的懲罰之后,她見著他時一定會繞開,一定要、一定會繞的遠遠的!
“不行!現在你的右手已經算是危在旦夕了。”小丫頭倔強的看著姚青青。
姚青青看著小丫頭,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你還小。”
聽著她那似嘆息又似平常的語調,小丫頭有一瞬間的走神,思緒似乎是隨著她的言語到很遠的那個地方游蕩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原地。
“你也不大啊!”小丫頭看著姚青青的眼依舊倔強著。
“鈴兒不乖的話,那還是去那個老大夫那里學醫吧。”姚青青淺笑著看著倔強的小丫頭。
“你……”鈴兒皺起了眉,隨后嘟囔到:“真沒見過這么不愛惜自己的人!”
“這不叫不愛惜。當兩個選擇遇到了一起,我只是選擇選擇了輕巧的而已。”姚青青依舊淺笑著:“我走了,等我晚上回來,記住你不要出院子,還有我不在就不要進這屋子了。”
“我去幫你。”鈴兒本就是在府中做了算是許久的丫頭,對于姚青青將去做什么,她也清楚的很。
“鈴兒要乖,我不喜歡不乖的小孩子。”姚青青說完已是提步出了屋子。
今天,做完府里雜活有些難吧。
姚青青無力的抬了抬右手,卻發現抬起一絲,酸麻的感覺便會傳至心頭。她忽然笑了笑,這樣也好,她確定她是活著的、是有感覺的。真的很好。
姚青青拿了掃帚,掃著院子里的雜物。因她平日里的親和,并未對府里丫鬟奴仆有何的刁難之行,所以也未有丫鬟奴仆去刁難她。
而想要幫她的人,只是和她保持了一定距離站在一旁看著,不敢上前去幫她。只因為,平捷王的那句話“任何人不得幫她,若有違背自行去李管家處領二十板子。”
她們只是平常人,并非圣賢,所以她們也怕。
府內的一條條小徑皆是從大道上分出的,而大道又是從府門處的那一大塊平地滋生出。姚青青此時正掃著府門這里這塊地方。
低頭認真掃地的姚青青眼前出現了一條衣裙的下擺,熟悉的顏色,熟悉的料子,她抬頭看著那站在她面前的女子:“岑側妃今日興致好,來看我掃地?”